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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承阑端杯的手在暖炉上晃悠,状似无谓道:“那王爷可得尽快好起来。”
燕衡闷咳两声,只觉得这么抖动两下浑身都要散架了。他头埋进枕头里缓了缓,声音瓮声瓮气的:“你倒不怕病。”
“病了又好了,再怎么着也不会再染一次了。”谢承阑将水暖好后,又一次递进帐子,“我这身子骨,从小在外野惯了,王爷自然是比不得的。”
燕衡接过来润了润喉,放了空杯子到踏板上,哼笑两声,道:“我发现,谢兄好像很喜欢装哑巴?”
其实不然,只是谢承阑看来,行动永远比言语更能表达其意。
而且他不是装哑巴,而是不说话,他更能觉得心安,或者说知足。因为那样他可以避开一张嘴就躲在伪装下某人,更能看见某人少为人知的一面。
谢承阑随口扯道:“谢某只是话少罢了。”
燕衡笑笑,没揭穿。他掀开帘子,看不清人,却如常言语:“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王都。”
“白鹤没同你一道?”
“分开进的王都,这会儿应该已经到我宅子里去了。”谢承阑道,“不过清河没入都,王都不乏有几个眼熟他的,我便让他在均州等着。”
“我以为你会先去靖国公府瞧瞧。”
“你知道我不是擅作主张的人。”谢承阑靠着床架子,坐在了帐子外面,没什么情绪地说道。
他刚到王都那会儿,确实有想过回府看看,悄悄看一眼沈若翩,哪怕只一瞥也好。
但到底顾虑太多,他没办法肆意妄为。
燕衡懒散说道:“谢兄这是怕连累我?”
“王爷还是一惯自作多情。”谢承阑道。
“谢兄说什么便是什么吧。”燕衡笑了笑,翻了个身朝里面,“这两天情况特殊,书房给你留的那个床被占了,远慎的屋子山虎睡着。你若不介意,今夜便同我睡这儿来。”
谢承阑拳头微握,道:“王爷不介意才好。”
“这有什么?”燕衡语气无谓,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还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又不是没睡过。”
“……”
谢承阑想了想,第一次一起睡,因为燕衡胡乱说梦话,自己跑去院子里打了半宿的拳。
第二次,也就是上次,嗯,该是去年庭州除夕吧……
漫长的沉默让燕衡也想到那一茬了,但他如今的状况,也没心应付解释了,索性闭上眼装睡不管了。
没多久,帐子外一阵声响,从脚步声到柜子响动声。尽管轻手轻脚,但在这静谧的夜里,那样细小的声音也觉得刺耳。
若不是知道是谢承阑在倒腾,燕衡还当遭贼了。很快,那些声音都没了,等了半晌也再没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