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勤臻粗略检查了一遍商队就挥手放人。毕竟是崔家的,他们也不敢动手动脚,只草草应付了就算了。
谢承阑坐在板车上,压低草帽,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鞭子拍了拍马屁股,从容自若地从黄勤臻眼皮底下溜出去了。
出了城门后,他回望一眼,将草帽往后扣了半寸,抬眼至城墙,依旧只有那几个守卫兵的影子。
他知道,燕衡的身份,走到哪儿都有眼睛盯着,今天这样的状况,不出面才是最好的。可说是这么回事,心里却架不住没由来的失落感。
时辰太早,燕衡起不来,他总是这样的借口。
罢了。
而此时的燕衡,披了件薄衣,正坐在书房里,垂头看着什么书册。但他心思没在这儿,两眼后就扣上册子放桌子上了。
这屋子不歇人了,中间那道屏风也被人收起,他就支着头,愣愣地盯着那个整洁的床铺,回过神后又打了个哈欠,问道:“是不是已经出城门了?”
崔云璋瞧了瞧外面的天色:“大差不差。”
燕衡点点头。
崔云璋煞有介事地轻咳一声,有一搭没一搭地问:“今早山虎他们出府的时候,你跑外墙瓦上坐着做什么?”
燕衡抬眼瞪他一眼。
崔云璋重咳两声掩饰什么,撇开视线绞着双手,咬着嘴巴不说话了。
燕衡重新低回头,轻敲两下桌面:“倒是我这段时间安分过头了,连你也觉得我好欺负了。”
“没有没有!”崔云璋知道这是玩笑话,还笑着应了,“我哪儿敢。”
燕衡不置一词,扯开话,问:“崔栖呢?找到了吗?”
“春和殿的。”
燕衡眯起眼睛,不可思议地坐直身,奇道:“我原以为她早离开王都了,怎么跑那儿去了?”
“小殿下闹腾,太子妃经不住折腾,她鬼点子多,总能帮忙哄哄。”崔云璋若有所思道,“我看太子妃也巴不得她就扎根春和殿呢。”
燕衡晃神片刻,小声嘀咕:“我以为……”
“你以为你跟谢家扯上关系的她撒手就不管了是吧?”开始崔云璋当和事佬,“她一惯刀子嘴豆腐心,每次都说不管,有哪次是真不管的。”
“不说这个。”燕衡一转话锋,“云阔那边,你可有听见什么风声?”
崔云璋似乎糊涂地愣了愣,口吻不经意道:“怎么了?你听说什么了?”
燕衡沉默半晌,打眼盯了片刻崔云璋,动了动唇却只道:“没什么,只是好久没见他了。”
倒不是不想告诉崔云璋,主要这件事,他自己也没个确切的想法。假的一谈而过便可,可要真有这么件事,他该怎么应对?
不管最后能不能成,他和崔向舟一大家子之间的嫌隙总归是有了。
况且直到现在,他仍没听见一点传言,那些事情真跟胡诌的似的。要不是那天谢承翟来有意无意说了一通,他这会儿还被蒙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