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地方,听爷爷提起良子哥,我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但看爷爷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水,并不是在说笑,只好也跟着老爷子站起身,指了一下旁边的芦苇丛,小声说,“就在那里面。”
爷爷看向我,我只好带路过去。
把爷爷带到了之前我遇到良子哥的地方,爷爷拿过我手里的手机,蹲下仔细照了照地面。
河道边的地面很潮湿,我学着爷爷的样子蹲下,仔细的看,然后就看到了我自己的脚印,顺着脚印往河道边找,很快又发现了另一双和我的鞋子不一样的脚印。
那是一双平底鞋的脚印,没有任何的花纹,一直蔓延到了河里,看到这些脚印,不禁让我想到了良子哥从河里上来找我谈话,之后又回去的画面,难道鬼走路也会留下脚印吗?
我不解的想着,突然发现这些平滑的脚印很浅,比我的脚印浅很多,而且很小,根本不像是一个成年人,或者说不像是一个男人的脚印,从这些脚印的大小和深浅来看,其实更像是小孩子或是女人的脚印。
我看着那些脚印出神,爷爷似乎也看出了一些端倪,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站起身,用手机照了照周围,然后就拽着我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我始终想不明白,那脚印肯定不是良子哥的,大伯家的三个小子都五大三粗的,不可能有那么小的脚,可之前在芦苇丛跟我搭话的声音肯定是良子哥不会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是偷偷溜出来的,爷爷也是偷偷溜出来的,所以我俩回家的时候也没敢弄出动静,就静悄悄的各回各屋睡觉去了。
从河里捞上来的那个木盒子,被爷爷拿去了他那屋,路上我想让爷爷打开看看,可他并没有如我的愿,只说那盒子里装的可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既然不是好东西,万毅都扔掉了,爷爷又何必捞回来呢?
回到房间,这一夜我辗转难眠,后半夜好不容易睡着了,这后脖子却像是被人狠狠拧了一把似的,愣是疼的我一个激灵,又醒了过来。
我茫然的朝窗户看了一眼,天还没亮,但阴沉的天已经闪出了月光。
后脖子传来的痛感并没有因为我的醒来而消失,反而更疼了,就像是有一根铁钉扎进了我的皮肉,正在一点点的嵌入骨头。
这种熟悉的感觉让我出了一身的冷汗,三年了,三年间我这是第一次再次出现这种感觉,上次出现这种刺痛还是三年前那只老黄鼬要杀我的时候。
这是什么预示吗?有什么东西对我的生命造成了威胁?
我下意识的回手摸了一下后脖子上的牙印,虽然当初在梦里咬我的是一条黑蛇,但留下的却是两排整齐小巧的牙印,似乎是鬼媳妇儿留下的某种标记,目前已知的作用仅仅是拉回了一次我的意识,却救了我的命。
那这次…;…;
我还在游移不定,这时,窗外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那是一个略显魁梧的人影,他慢吞吞的从我窗前走过,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在我屏住呼吸祈祷他快点离开的时候,那个人影却突然转了过来,然后把脸朝向了我的窗户。
惊恐让我的心跳不断加快,仿佛整个房间里都回荡着我‘砰砰’的心跳声。
然而,那个略显魁梧的人影只是面朝窗户站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我惊魂未定,却还是壮着胆子朝窗户外看了过去,只见那个人影移动在地面上,却不迈腿,就这么踩了滑板一样一路溜向了爷爷睡觉的西厢房。
然后就像在我窗外站着那样,在爷爷那屋的窗外也站了一会儿,可这次他没有离开,而是直接穿过墙壁消失了。
或者说进去了爷爷的房间。
我真的很害怕,但和短命的我比,我更不希望爷爷出事,所以我还是立刻出去敲了爷爷的房门。
首先屋子里的灯亮了,门吱呀一声打开,爷爷披着一件外套,睡眼惺忪的站在门口,问我,“天都快亮了,你怎么还没睡?”
我见爷爷没事,便心不在焉的朝屋子里张望了两眼,随口说,“我睡不着,想和爷爷睡一屋。”
老爷子也没多问,便给我让了个地儿,让我进屋,然后关上了门,打着哈欠说,“早点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爷爷的屋子很整洁,东西也很少,简陋的一览无余,可我进屋之后并没有看到之前那个鬼影子,难道那东西在我进来之前,已经走了?
上床,关灯,睡觉,我身旁很快传来了爷爷轻微的鼾声,可我却彻底睡不着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就这么睁着眼到天亮,我就听院子里传来了母亲的声音,“孩子他爸,你快来看看咱家的狗咋了?”
母亲这一嚷,爷爷也醒了,家里的大黑狗这两年一直陪在爷爷的身边,可是老爷子的心肝宝贝,听那狗出事了,爷爷立刻穿衣服就出去了。
等我跟在爷爷身后出去的时候,父亲和母亲正蹲在地上用一根草棍儿戳那大黑狗的脑袋,那狗却是窝着脖子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