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皇宫便传来消息,皇后中毒。
彼时嘉和帝还在早朝上和大臣商议苏陌尘遇刺一事,听闻这个消息,当即沉了脸,宣布退朝,便往后宫而去,留下朝臣面面相觑。
郭淮皱着眉头,脸色还有些微的茫然。
容昭从他身边走过,他下意识的唤了声。
“穆襄侯且慢。”
容昭脚步一顿,回头看着他,“丞相有何要事?”
两人本就是亲戚,按照辈分,容昭还得叫郭淮一声舅舅。只是如今在朝堂,公事为重,那些称呼自然也该纠正纠正。
郭淮看了看周围三三两两的大臣,低声道:“借一步说话。”……
确定没有人偷听,郭淮脸色才沉了下来。
“昨天瑶姬才被放出来,今天子凤就中毒,这件事定有蹊跷。”
容昭神情懒散,“舅舅,你是皇后的生父,她遇刺受惊,于礼而言,你进宫探望也是人之常情。若有怀疑,一探便知。胜于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在这里胡乱猜测。要知道,皇上可宝贝瑶姬得很。”
郭淮一怔,用一种探究的眼神打量容昭。
“这件事你不知情?”
容昭呵呵一笑,“后宫之事,我等是外臣,不便干涉。舅舅知道的,皇上很是忌讳别人过问他的私事。”
“这哪里是私事?”郭淮沉声道:“皇后是一国之母,她的安危关乎国本,自然是国家大事。”
“唔。”容昭点点头,神情却不以为意,“舅舅要这么说也不无不可,所以我才让你索性去一探究竟嘛。”
他懒散道:“不过舅舅见到皇上可小心说话。昨天瑶姬才被放出来,皇上给礼部那边施加压力,摆明了不想让这事儿传出去给大臣嚼舌根。所以皇后遇刺,皇上定然不希望此事和瑶姬扯上什么关系。”
他微微一笑,“舅舅,你当知道这其中轻重。”
郭淮沉默半晌,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你倒是什么都知道,可又什么都不管。瑶姬毕竟是别国公主,若真的诞下皇子,以皇上对她痴迷的程度,难保不会册封她的孩子为太子。我北齐皇室立储并不迂腐保守,虽看重嫡长子,但庶子贤德,立为储君也能服众。可偏偏这瑶姬身份特殊,若是…”
“舅舅。”
容昭不咸不淡的打断他,眼神微微加深。
“你想得太长远了。这些事,自该有皇上操心。咱们做臣子的,只管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了。”
郭淮皱眉,目光不定的看着他,而后长长一叹。
“我知道子凤有些事情做得太过让你不喜,但她毕竟是你表妹,你…”
“舅舅。”
容昭神色淡漠微冷,“有些话我对她说过,如今再对你说一遍。无论她愿不愿意,既然已经进宫,就好好的做她的皇后,其他不该想的就不要想。若惹了祸,也只能她自己承担。”
郭淮一噎,容昭已经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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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中毒?”
叶轻歌收到这个消息很有些意外,“查出是谁做的?”
“嘉和帝已经授意温贵妃彻查,所有证据都指向——”流渊沉声道:“仙居公主。”
叶轻歌挑眉,“她不是受伤住在飞霞殿么?怎么会有机会去凤銮宫给皇后下毒?”
“皇后今天去飞霞殿探望仙居公主,回到凤銮宫后就晕倒了,太医查出来是中剧毒。而且按照时间上算,正好是在飞霞殿中的毒。”流渊一板一眼的说着,“皇后今早竟然亲自喂仙居公主服药,据飞霞殿的下人口供,当时仙居公主推脱,皇后为安她的心,自己亲自尝试以证明无毒,仙居公主这才服了药。没想到皇后回去后就中毒,关键就是,皇后中毒,仙居公主却平安无事。所有下人都说,皇后在飞霞殿连茶都没有喝一口,只沾了那碗药。温贵妃让人查过了,那碗药没问题,可药碗有问题。瓷碗底部被下了毒,皇后端要的时候,手指刚好触及碗的底部,才会中毒。”
“即便如此。”
叶轻歌沉吟,“那也只能证明有人要给瑶姐姐下毒,怎能证明是瑶姐姐对皇后下毒?按照规矩,皇后身份尊贵是后宫之主,谁也不可能想到她会屈尊给一个被贬的姬妾喂药。这事儿怎么算起来都只能算巧合,而非瑶姐姐刻意为之才对。怎么就断定是瑶姐姐做的?”
流渊皱眉,“因为在仙居公主的丫鬟身上搜到了毒物,而准备给仙居公主的茶水含有解药。”
叶轻歌漠然,轻叹一声。
“好一个连环计。”她摇摇头,“没想到皇后为了除掉瑶姐姐,会不惜对自己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