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妹家里的杵臼里填米了么?”
两个妯娌一边忙活,也唠着家常。
“没,还用填米么?新房也不在这边啊?”
曹氏虽然嫁过一遭,可那时她是新妇,夫家有甚讲究,还真不知道。不仅如此,那时她家困顿,简简单单就嫁了,就是女家的讲究,也不了解。
张保长的娘子接过话头,
“三弟家虽不是新房,可四弟一直住在那,也是要填杵臼的。”
张老大的媳妇经历的婚事多,又补充道,
“还有村里的水井,等晌午接新妇子时,最好也盖上草席。”
张家的男男女女为即将准备的婚事闹得一刻也不得闲,苟超这里也是脚不沾地。
往常他为别人的婚礼,只准备吃食这一块儿,而这次他不仅是厨子,还是傧相!
这做傧相的要跟着迎亲的队伍一块去接新娘子,这期间就不能收拾食物,只好把食材早早就预备出来,等新人行礼时再快速去做。
张小四一直觉着赵家的房子不错,新家就也按那样子来了。且他最喜欢苟超做的吃食,也盼着自己的婆姨能学到十之一二,就也去县城打了一口黑锅,架到厨房的土灶上。
房子这东西很奇怪,干放在那很容易变得破旧不堪,反是越住越结实耐用。张小四应征的几个月,家里人为保正新房好看耐用,时常就要来拾掇拾掇表面,顺便稍稍火炕以防烟囱堵塞。
这样,那口黑锅也就不算那样新,苟超用着也不犯合计,就让张小四取了下来,加上自家那口,在张屠户家搭起两个大灶来。
“张二婶子,你来把猪肠洗洗,用点面搓,这样洗的干净。”
村里人称呼女性长辈时,知晓其本家姓氏就喊本家姓氏,不知晓直接就贯夫性即可。很多村妇在做自我介绍时,也多说“奴\儿,夫家姓x”,而非成立的“奴儿x(夫姓)x(本姓)氏”。苟超懒得多记,大多时候就选前者称呼。
“童婶子,你把板油都切成丁吧,我等会儿熬油。”
“大郎忙别的,婶子就熬了呗。”
童家娘子干活麻利,这回儿都处理过好几样菜蔬了。
院里的大锅,一口烀着羊肉,一口还在闲着。
苟超把表皮烤焦的猪蹄,夹出来,浇点凉水就开始刮猪毛,闻言说道,
“先不急,那口锅我一会儿要先煮猪蹄,要先熬完油还得再洗干净,油锅就浪费了,不如等等。”
旁边有别的帮厨笑着接话,
“就爱跟着大郎做事,能学到不少窍门!”
“呵呵,可不!要不是大郎住的远,又弄出个厨房,哪回大郎做饭,俺都得来看看。”
“哟,这可得亏大郎住的远,要不天天往大郎家跑,杨老二还不抽你!”
这是随张保长去布置桌椅的汉子,路过时与院子里妇人打趣起来,引得众人捧腹大笑。那妇人也不是善茬,又回了两句,把这多嘴的汉子怼得逃之夭夭。
一场将要开始的婚礼,将全村都调动了起来,一时整个石河子到处是欢声笑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