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了一眼车上的一大一小,心中有些好奇他们与赵家大郎的关系,但王林并没有问出口。
“嗯哪”
苟超指指二蛋,介绍到,
“这是舍弟。”
二蛋经常被这样介绍,已经业务熟练了,坐在车上向王林打了个千,招呼道,
“王三兄”
“哎,赵小郎长得可真精神。”
嘴里刚礼貌性地夸了一句,就听赵家大郎接着说道,
“舍弟在县里蒙学那就学,我这是送他上学去。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王三兄怎地还往县里跑?”
上蒙学?
王林这下可真是刮目相看了。县里的蒙学拢共就那几个名额,虽说真正的官宦人家不惜去,可人家那些沾亲带故的亲友,还有出得起大钱的商贾之家,几乎就把名额给占全了,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赵家竟能在那有一席之地,还真是不简单啊。
下河村的村民,还没有直接与石河子众人相交的人家,之所以请苟超,还是因为刘家人在齐家村赶礼时吃过他做的喜宴,当场在那联系相邀的。两个村子离得远,来往又不频繁,所以其接“圣令”的大名还没有传过去。
王林这次再看二蛋就不止觉得他精神这样简单了,又狠狠夸他机灵、聪慧等能想到的好词儿,才说起自己进城的目的。
“石河子许是还没接到县里的布告。昨儿下晌,衙门里来了一个官差到俺村,说是县里的工事完成的差不多了,有近一半的流民可以到各村做佃户。让各村有需求的就到县城西头的人市上,那里有官差等在那里,一次会带不少想要当佃户、短工的难民,只要双方都看对眼了,就可以领走。”
“竟有这种好事?”
苟超也正为种地的事闹心呢,家里那么多的田地,能干活的就他一人儿。梭子虽然每隔六天,能帮个一天的忙。可自己接送他二人,就要耽误差不多两天的工。
每天披晨星戴晚月地忙活,到现在也仅种了六亩多的豆地,整好了不到十五亩的闲田。自家园子里的菁苗(水稻苗)已长得老高,马上就要准备插秧;眼看就要进五月,还要准备收麦、种粟。家里养得一堆牲畜家禽,这大农忙时节也不好总托童家照看。还有张小四,一出五月就得又到军营报道,自己要送他的酒精,到现在还在设想阶段,压根没进入具体实验,不知道折腾多久才能成功。还有,家里仅剩一头猪,还得再抓一头;去年做的大酱块,算算时间也到了该泄开的时候;今年的蔬菜也只种了一部分,那些脑袋里的种田试验也没着手……
一想起这些就头大,想要找几个人来帮忙,还无处可寻,没想到这下竟是瞌睡一起,就碰上了枕头。
“可不,俺家地多,本就有些忙活不过来。也是巧了,俺兄弟三人的婆姨年前一块怀了身子,现下俱都大着肚子,不能跟着下田忙活,这不,将得了消息就往城里赶呢。”
两人一路边为县里的工作人员歌功颂德,边讨论给多少工钱,请多少人合适,很快就来到了县城。
县城西边是最开始修缮的地方,原来那些难民也多住在这边的郊外。苟超还记得初次来永宁时就住在城外的难民住所,当时还十分不舍得给两文钱的住宿费。没想到仅仅一年,自己不仅有屋有田,还攒了点钱,这会儿更是要雇人给自己种地,两厢一比还真是恍如隔世。
看咱这小日子过得,果然是穿越主角么,简直跟开挂了似的。
默默在心中给自己点了个赞,牛车终于进了城郭。
因说道雇人就来西城的人市,那地方苟超曾经去过,就在送二蛋上学路上的不远处,于是就决定先去那里瞧瞧。
其实都用不着对那地方熟悉,在城郊的村子几乎都得到了县衙的通知,已有不少人前往人市。苟超的牛车就包裹在这样的人群里,身边到处都是谈论此事的乡音。
不提苟超他们如何察探请人雇人事宜,这边厢曹氏与齐三娘闲聊许久,终于听出几分意思,就劝道,
“知道三娘过日子是把好手,只是四郎他入了府军,是不需交租的,种的慢些也就慢些,三娘也不必太过焦急。”
“奴——”
齐三娘脱口就想说不是操心这个,好在及时住了嘴,长吐口气,才又说道,
“奴听他说了,晓得种田不太急。只是,头晌一次,下晌一次地练习骑射也就算了,他总要到军营去,这是应当;可他日日还要到那个赵家呆上半个时辰,昨晚更是不年不节地带了一身酒气回来,有这功夫还不如到田里收拾收拾,亦或是,亦或是”
“亦或是什么啊?”
看到曹氏那有些揶揄的眼神,齐三娘不由脸一红,快速地说道,
“亦或是在家整整院子,修修园子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