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妇人想了会儿道,“贫女父亲姓章,贫女妹妹唤作章红蕖,细长眉,如今方满十六……”
“细眉妙目的女人可多了,连张画像都没,你让我怎么找。”钱玉皱眉,“不谈样貌,你们就没其他的凭信么?”
“啊,有的,有的。”妇人被她这么一提点,眉间动了动,忙把手里油灯搁到地上,双手使劲往衣服上擦了擦,而后从衣裳内襟里掏出来一只旧布香囊,轻轻解开,小心翼翼地从里头取出来一块玉似的清黄物件,里头竟颇为稀奇的封着一片血红枫叶。
小心捧着它,妇人递给钱玉道,“这是贫女父亲偶然间得到的琥珀玉,虽不值什么,于贫女这些人家,到底有些稀罕,遂将这玉一分为二,图作贫女姐妹二人的嫁妆,贫女一向带在身上的,公子请拿着,若遇到持有这另一半玉的年轻女子,那就是贫女妹妹了。”
钱玉抱着人不方便,便示意钱多接过来,看他贴身装好了,才走到水道入口边,向还有些忧心忡忡的妇人淡淡道,“放心,我钱玉向来言出必践。”
妇人霎时面露感激,“公子恩德,贫女感激不尽。”
钱多忙打岔道,“好了,好了,大姐,咱们走了啊,你也快回吧,小心那石虎找到这儿来,你就走不掉了。”
“小公子不必忧心,贫女得等几位走了,再把枯骨填上,以免他人作疑,公子们快走吧。”
她话音刚落,忽然听到外头传过来一阵阵男人粗鲁的吼叫声,伴着声声震人的狗吠,听得人心颤颤的。
“公子们快些走,他们恐怕要找着地儿了!”
妇人一阵恐慌,急忙拿起地上的油灯,跑上去递给钱多,公子拿着这个,那水道里贫女搁得还有些干粮,公子们快走!”
钱多被她几句话说的红了眼,还要问她怎么脱身,钱玉眼神一暗,已经下了修的水道土梯,抱着人,深深望一眼那妇人,冷声命令钱多道,“我们走!”
“那大姐……你多保重啊。”钱多恋恋不舍地望了眼她,在她微笑着点点头后,忙一步三回头地提着油灯跟在钱玉身后,下了入口里头。
一入里头,一股泥味儿伴着尸骨的臭味熏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且水道既为水道,里头不免又狭又窄,就使那妇人说她来回走过几次,拿些工具将里头凿得通人了,钱玉抱着个人,还是有些行动不开,没走几步,两边土壁就逼上来,让她进退两难。
后头钱多看她堵在入口边,奇怪的唤了声,“少爷,怎么不走了?”
钱玉绝美的脸上一阵尴尬,她总不能说她和木雪两人一块儿,过不去吧?
她忍不住低咒一句,“可恶,我下回一定少吃些!”
“放我下来吧。”
话落,忽然怀里人蚊子哼似的嗡了一声,钱玉以为自己听差了,奇怪低头时,她怀里的木雪却别过脸撑着她的肩,推了推她。
久抱着个人,就是力拔山兮的霸王再世也吃不消,钱玉逞能抱着她,此时两手酸麻得已然失了知觉,被她轻轻一推,便就矮了身子,脱了手,让她轻轻落了地。
“好了,可以走了。”
她轻飘飘地说着话时,头一直低着,钱玉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只听她一路都默默无话,便猜她今儿个心绪不大爽利,以她性子,自己多问多逼也是徒劳,不由淡淡点头,唤身后钱多道,“钱多,过来,走前头照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