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多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勉强应承下来,木雪到底有些不放心,万一钱多买药时不小心被钱玉见到,这事儿抖露出去,又得是一场不大不小的风雨。
想着,她转身,对那大夫说,“大夫,能不能劳烦您每天派个学徒送些煎好的药过来,等这位公子病痊愈得差不多了,我再派人给您算药钱和学徒煎药的工钱,您看看,可行么?”
“唉,就依着钱少奶奶,老朽半个时辰后还要出次诊,就先行一步了。”
“大夫您请。”
亲自将大夫送到门口,待看见他骑着马走远了,木雪才重又进的屋里,原本趴伏在男人身边的女孩儿见她进来了,喜笑颜开地颠颠跑过来,扑在她的身上,“娘!我就知道娘会救爹的!”
摸摸她的头,木雪轻声叹气,带着她走到涨红脸讷讷于言的男人身边,轻道,“陈大哥,你别急,好生把病养好了,别的话,以后再说吧。”
“雪儿……我……”男人望着她,眼里饱含深情与感激,手足无措道,“你……你是不是,是不是还喜欢……”
没等他说完,木雪就淡淡打断了他,“我已经拜托了大夫,他会派徒弟给你送煎好的药,至于你们父女的吃食,我也会拜托人做好送来的。”
“娘,你不跟我和爹一起住吗?”听说,女孩儿嘴巴一撇,紧紧抱着木雪的腿竟然要哭了,一个劲地撒娇道,“娘,你留下来陪我和爹好不好,晚上天黑了,慕雪害怕。”
木雪眉头一皱,不知该怎么回答,一直生闷气当个隐形人的钱多却忍不住了。
先前看她年纪小,听她说话他都忍下来了,如今听得她竟然要他家少奶奶留下来陪着那该死的秀才,钱多不禁大怒,对女孩儿吼道,“喂!说清楚,谁是你娘啊!”
这娘是乱喊的么,就算要喊,也得以后他们的小少爷或是小小姐来喊,这哪里来的一个野丫头,竟然要上赶着叫他们少奶奶为娘,得亏他先前还那样尽心尽力帮她找少奶奶啊,现在回想起来,钱多恨不得一刀砍了自己。
谁知,被他一吼,女孩儿却直接哭了出来,抱着木雪就不撒手,“娘,他凶我,呜哇……”
“好了,没事,没事。”木雪忙头昏脑涨地哄着她,一边的钱多见了,更是生气,跑到陈秀才面前,提着他的衣襟恶狠狠地道,“淫棍秀才!你恶意教唆你女儿喊咱家少奶奶为娘是什么道理?”
“咳咳……不是……我没有,没有教她……是她自己……”
“你放开我爹!”女孩儿听见声响,连忙止了眼泪,脱离木雪怀抱,上前推了钱多一把,钱多一时不妨竟然被她推得趔趄在地上,惊愕抬头时,就见她恶狠狠地瞪着他。
“呵,小小年纪又聪明力气又大,反常即为妖,陈秀才,你这个女儿还是趁早掐死比较好。”
病榻上的男人闻言,脸色一变,却没听见他的话似的,温声对自己面前的女儿道,“慕雪,不是说了你娘不会回来了么,你怎么,怎么又喊雪……木姑姑做娘呢?”
“那个水性杨花不守妇道的女人才不是我娘!”听说,女孩儿大声反驳着,顿了会儿,又红着眼睛道,“我知道,我一定不是那个女人亲生的,所以她才会不喜欢我,爹你拿木姑姑的画像出来看时我看见了,她才是我娘,那个对我不好的女人是你娶得继室,对不对?”
原来是这么回事……陈秀才一阵尴尬,他娶妻后总觉得不如意,这才画了木雪的画像聊解相思,不想,那画像竟然被他小小的女儿发觉了,因为他过于怀念木雪以至于冷落了妻子,让她心灰意冷之于对女儿也不好,这才让女儿产生了误解,让她以为自己是木雪所生。
“慕雪,别胡闹,那不是你娘。”陈秀才颇为尴尬又有些伤感,抱紧了女孩儿,“你娘她,抛下了咱们父女俩,是不会回来的了。”
“爹……”女孩儿听说,忙哭着上前抱着他,父女俩看起来凄楚不已。
听出来了大概,钱多冷笑不已,嘲讽说,“一个大男人,整天就知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梦醒了还就知道哭哭卿卿的,怨不得媳妇跑了。”
“你……”陈秀才听说,涨红脸指着他气得咳个不停,余光却不停的去瞄木雪,见她神色淡淡,不禁灰心下来,咳嗽声也没有那么大了。
“好了,陈大哥,你安心养病吧。”听了半天的话,木雪没说什么,只是淡淡道,“咱们出来时候也久了,钱多,走吧。”话落,走了出去。
“唉!”钱多趾高气昂地答应着,瞥了一眼身后那对父女,对他们做了个鬼脸后,便昂首挺胸追上了前头快步行走的木雪,“少奶奶等等小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