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想了想,说:“信!”
莫铖笑了,抓紧她的手:“那就跟我走。”
他带她到一间小木屋,屋子简直要被雪埋了。四周也没什么人烟,就被刷成红色的小木屋很显眼,红白相衬,让人眼前一亮。推开门,看着很小很简陋的屋子,进去却别有洞天,扑面而来的暖气,把身上的寒气驱得一干二净。
许诺一进门,脱了鞋,环视一圈,眼睛都笑了,真的好美!
像把小时候看到的童话书插画搬到现实里,厚厚的地毯,松软的沙发,复古的小煤油灯,还有花苞带着露水的白玫瑰,安静地插在红色的花瓶里。许诺怎么也想不到,这冰天雪地藏着这样一个小窝,小小的,暖暖的,就像逃到童话世界。
许诺回头,莫铖正在脱大衣,见她看他,微笑问:“喜欢吗?”
许诺没回答,却掩饰不住眉眼流露出的欢喜,她问:“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看雪啊。”莫铖理所当然地答道,他拉着她的手坐到窗旁的沙发上,沙发很软,旁边放着条很厚一看就很暖和的羊毛毯,莫铖随手把毛毯盖在许诺腿上,“我答应过你的,带你来北方看雪。”
看雪?许诺猛地想起,三年前定婚前夕,他就是这样蹲在她面前说——
等孩子大了,钱也赚够了,我带你去玩,去北方看雪,去海边看日出,一条毛毯包着你和我。等你老了,走不动了,我就陪你晒太阳,我一定要比你晚死,晚一两天就好了,这样我的诺,一辈子都不会孤单。
一条毛毯包着你和我,他们紧紧相仿,多好,可没多久,她亲手送他入狱。
许诺被雪照得明亮的心一下子晦涩了,她下意识地抓紧毛毯。
莫铖哪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握着她的手问:“阿诺,我们忘了过去,好吗?”
“能忘吗?”许诺喃喃问,真的能忘吗?
“为什么不能忘,”莫铖语气一下就急了,“我们这么年轻,有大好的未来,为什么要掉在过去的泥淖出不来。”
“阿诺,你过来。”莫铖拉着她的手到屋外,在屋外走了几圈,直到把屋外原本平整的雪地弄得一片狼藉,莫铖才停下来,指着狼藉的痕迹说,“阿诺,这是我们的过去,但明天你再来看看。”
如果下雪,明天这里会恢复一片平整,但如果不下,这样深的印迹,没有几天,是恢复不到原状的。
莫铖望着许诺:“我赌明天这些会全部消失。”
“如果不消失呢?”
“那我立马送你回去,以后不再纠缠你。”
在雪城的第一天晚上,两人披着毛毯看屋外的雪地。四周荒无人烟,就小木屋的灯火照着外面一小片光亮,看起来一点都不像要下雪的样子。
“会下雪吗?”
“会。”莫铖胸有成竹。
会吗?如果老天给他们一场雪,那真的是天意。
许诺竟隐隐期待晚上来一场大雪,掩盖屋外的狼藉,和他们不堪的过去。
但等了一晚上,外面都风平浪静,最后许诺实在倦得不行,先去睡了。
第二天醒来,她第一事就是打开门。
雪地已恢复平整,好像昨晚真的来了一场大雪,把所有伤痕都抚平。
莫铖在身后洋洋得意地说:“我说了,会下雪吧,这是天意。”
“……”许诺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别以为我没看到你偷偷起来。”
昨晚她半夜醒来,看到莫铖小心翼翼地抱着雪,偷偷地把痕迹抚平,雪这么厚,稍微踩上去,就是足迹,难为他一遍又一遍来来回回,把雪地恢复成原样。
“反正消失了。”莫铖毫不羞愧,理直气壮地说。
他还是这么无赖,许诺嫣然一笑,望着白茫茫的远方:“你到底想做什么?”
“什么都不做,”莫铖走到她身边,轻声说,“冰天雪地的,我们能去哪里?”
许诺望向他,莫铖嘴角上扬,指着自己的胸口:“你只能呆在我这里。”
确实,荒无人烟,天寒地冻,她能去哪,她只能留在他身边,他带她到一个只有他的世界。
许诺看着外面,淡淡道:“好吧。”
她认了,就当真的有一场雪,来抚平过去的伤痕,就当是天意,让她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