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红颜祸水,担心她李敏独占一夫之后会给朱隶添麻烦?
夜里的雨丝是慢慢地停止了。朱隶手里的鞭子,像是无聊地在马屁上轻轻拍着,座下的马儿享受他这种爱的拍抚,迈着慢悠悠的马蹄在被夜雨抛湿过的石板路上行走着,当作散步一样的闲情逸致。
朱理骑在兄长身边,较为年轻的脸上,露出几丝忧愁的神色。
公孙良生看着眼里不禁含笑: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说的正是眼前这位小理王爷了。
长辈们都各司其职不觉得天塌下来,朱理却是感觉头上的天已经塌下来了。
“公孙先生。”朱理悄声凑近公孙耳边说,“你说我哥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公孙骑的是一匹老马,像老牛拖车一样的步伐,朱理不得已减慢脚步来配合他说话,可是,朱理现在觉得不是这个老马的问题,是公孙这个思路,怎么突然变成像老马一样慢半拍了。
朱理急死了地说:“我哥什么意见都没有?”
“二少爷,有句古话叫做无为而治。”
“什么事都不要做?要是大嫂真跑了怎么办?”朱理不信,以李敏那性格真能忍受下去不要跑。
对此,公孙良生不敢打包票说李敏肯定不跑。但是,现在朱隶态度都表明了,反正不会纳妾。尤氏想闹,除了任尤氏闹,能怎样?因为尤氏闹不出任何名堂来。
要他公孙良生说的话,确实是尤氏看低自己儿子了。
朱隶只是给了尤氏作为母亲的面子。
他们现在需要谨防的其实不是尤氏,而是尤氏背后的人。毕竟,连容妃都发话了,说太后那道懿旨是下错了。这里面,说明想改太后懿旨的那个人,是打从心里面希望李敏跑路的。尤氏到现在都看不明白这点,实在令人惋惜。
“王爷的眼睛还是精明的。”公孙良生对朱理说,“那日,王爷在夫人房里说的话,二少爷你也听见了。”
“我知道。”朱理点了头,“我当时觉得奇怪呢,为什么姨妈会突然间转变态度支持我娘?后来想,莫非是因为她们是姐妹。”
“暂且不说容妃娘娘的心思,只要想,如果王妃离开王爷的后果会是怎样。”
朱理眼前蓦然灵光一闪:“公孙先生意思是说,有人畏惧我大嫂了吗?”
“王妃有这个能让人起死回生的能力,怎能不被人惧怕?”公孙良生随口都能脱出和李敏一样的话来,“不要小看大夫了。皇帝砍大夫的脑袋,历朝历代都有,不是大夫一定犯错了事儿,是皇帝就是要砍那人的脑袋,因为知道他会威胁到皇位。”
朱隶听着夜风里夹杂他们两个的议论声传来,深海般的墨眸里掠过抹暗光,手指微微地抓紧掌心里的缰绳。
为人臣子不易。护国公府再给皇室当牛做马,都不及皇上心里头的一根毛发。皇上永远不会想到护国公府对于皇上的好,只会惦记着护国公府在朝廷上无人抗衡。
功高盖主,那把剑,差不多悬在头顶了。
为了削弱护国公府的毛羽,皇帝该耗费多少心机。包括,把当初答应赐予护国公的领地,放到了与东胡整日交战的北疆。将尚书府三小姐换为了病痨鬼二小姐,嫁给了他朱隶。
皇帝现在心里头应该生疙瘩了,因为,这一串计谋都没有得逞。
北燕,让护国公的部队变成百万精英,战无不胜。病痨鬼二小姐摇身一变,成了神医,连太后都十分倚重的神医。
要是他朱隶身在万历爷这个位置上,会怎么做。
前头,可以望见护国公府府里的灯火了。停在府邸门口的马车,刚刚离开,留下一个余影,有点像是宫里来的马车。
朱理好奇地打马,先跑前几步询问。
守在府邸门口的小厮回答,说是皇宫里的庄妃娘娘在门口等大少奶奶没有等到人,最后走了。
庄妃来过了?
庄妃与护国公府,真谈不上任何交情。不要看李敏像是救了十六爷的命。可是,庄妃是个记仇的,怎么会忘记之前李敏怎么拆穿了她想谋害禧王妃的西洋镜。
朱隶把马儿交给下面的人之后,迈进了门里,直向他们夫妻俩的小院走去。路上遇到了金毛。自从他娶了媳妇之后,金毛不缠他了,更爱蹲在窗户前面,像是思慕起他的媳妇。
要不是知道金毛的品性从来是三心二意的一条贱狗,哪个人给的东西好吃就跟谁,朱隶只按照这狗可能给他戴绿帽的可能性都要把金毛宰了。
话说回来,现在家里面,除了尤氏有心挑剔以外,哪个不夸他媳妇让人做的饭菜好吃。
他媳妇,就有这种火眼金睛能洞穿人想吃什么的本事。
听方嬷嬷耳边唠叨,说是庄妃给李敏和护国公府带来什么样的消息,朱隶眉毛一挑,望向胜的公孙良生。
公孙点点头:“要看王妃心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