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泰庄主看来,我们的人落崖了,对方追踪我们的线索肯定是断了,你要是他们,下一步会怎么做?”
相对于李敏的不紧不慢,泰庄主俨然没有想到这个,诧异地想。在他看来,追人追不到,线索断了就断了,难道,能怎样?或许皇帝和皇帝的人会不甘心,可是,应该是一时都是想不到好法子的。毕竟从燕门关出去以后,广阔的山脉,到处可以把人藏起来,天气不好,想进行地毯式搜索,不容易。除非对方下了极大的决心,不惜耗费巨大人力物力。
“不,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的。”李敏很肯定地说,“不要忘了,我们所要面对的,是一群狡猾至极的人。”
“王妃?”泰庄主微微一惊。
郭子达说是个作风相对草率的将军,但是,从上次通关时可以发现,郭子达一反常态听从了谋士的建议设置大夫查脉,说明这个郭子达为了达到这次的目的,不惜牺牲自己的作风,打算不折手段。其余的人,比如十爷,那绝对更是个阴险的小人,不仅阴奸,而且,心胸十分狭窄。只记得别人给过自己的痛楚,只记得仇,绝对不会记得恩。
除了十爷以外,还有些什么人,李敏不用想都知道,绝对接下来会有越来越多这样阴险的人加入到搜捕他们的团队里面。因为只要有利可图,人是绝对不会放弃眼前利益的。
“人心叵测。我们先不论,那些从一开始敌对我们的人,就算是普通百姓,要忍得住诱惑,并不简单。对方,一定了解这一点。”
“大少奶奶是指,对方会张贴告示,在民间重金悬赏,向普通百姓征集我们的线索?可是——”泰庄主疑问的是,这样的事情,对方其实早就可以做了,可是对方一直没有做出来,在通关这样关键的阶段都没有做这事,不是正好说明对方对这个做法是抱有很深的顾虑的。对方之前都不做,怎么可能突然改变了主意,消除了顾虑?
“那是因为,现在这里是关外了。之前,我们都是在关内,在京师。在京师的话,只要把本妃的画像挂出去,很多人都会认得本妃的身份,很多人都会知道护国公府与皇上的关系闹僵了。这样的传言传到天下,对皇帝和皇宫现有的地位都不利。可是,到了关外,哪怕挂上本妃的画像,张贴告示,不声明本妃的身份,不一定有人能认出画像上的人与本妃以及护国公府有任何关系。”
泰庄主听到她分析完,面上露出恍然大悟,随即跟着皱紧了眉头。
如果李敏分析的是真的,不多久,他们这群人有部分人的画像,将会张贴到关外的每一处。这样的天罗地网,犹如李敏说的,人心叵测,一旦人被利益熏心,不管是什么样的人,都可能把他们害死。
他们原先计划的路,包括大道,看来是不可能走的了。可是,如果走偏僻的小村,小道,路途远比平坦的国道艰辛。
“他们把公告张贴到到处都是的话,大概也会,贴到村里吧——”泰庄主考虑其中的利弊。有没有必要,为了逃离告示,专门走小道。
“告示他们肯定会张贴到到处都是。唯一问题是,如果我们进镇,走的国道,很容易遭人埋伏,被大兵力包围,要逃出去根本是插翅难飞。但是,如果我们走的小村。哪怕村民想揭发我们,必须先跑到镇里找到官府的人才能高密。等追兵来到的时候,我们早就逃了。而且,在深山野林里,总比在敌人的阵地里容易逃脱。”
耳听李敏分析的句句是要害,泰庄主佩服的五体投地,道:“大少奶奶说的都没有错。这样,草民等会儿和孟旗主商量,带人上山去找大山。大山对这片地区,远比草民熟悉。”
“嗯,你和孟旗主商量看看怎么办。本妃的意思是,你最好不要离开。毕竟,如果人没有找到,你也走了。这里,没有一个熟悉的本地人带路,如果一旦出意外的话,很是麻烦。”
李敏这样说,可终究,在不能打扰到其他村民的情况下,能找到大山在山上那间小猎屋地点的人,只有泰庄主。
孟浩明只得派了个人,护送泰庄主,急忙上山去找大山。同时,队伍里补充水和粮食,可以的话,决定在明早清晨启程。
几个伤员,尚姑姑恢复的较快,上路应该没有问题。断了骨头的那个车夫,被兄弟搀扶着,也能上路。唯独,受了内伤的春梅,像李敏想的那样,到了下午,即发起了烧。虽然不是高烧,但是,明显失血之后加高烧,极快地消耗人的体力。春梅的那张脸,不止和雪一样白皑皑的,而且,开始消瘦了下来。
带着一脸的凝思,孟浩明走到了李敏的屋子。
念夏在照顾春梅,在屋里侍候李敏的人,变成了紫叶。
紫叶这个丫头,毕竟是在大户人家里调养出来的,做事干活手脚麻利不在话下。比起念夏的喜欢唠叨,紫叶的性格偏向春梅,属于不爱说话的。可是又不像春梅那样积极。可能是因为与主子平日里关系不亲,生怕太积极反而惹得主子反感。
给李敏斟上一杯热的开水,紫叶坐在角落里,和王婆婆借来阵线,默默地缝补一双破了的袜子,一句话都不说,安静到好像隐身人一样。
李敏要不是抬头看见她,都没有想到她在那里。
听到有人敲门,紫叶像只竖起耳朵随时四面八方打探动静的动物,立即抬起脑袋,接着见李敏看着书没有动,站了起来,走到门口,贴着门板问:“是谁?”
“大少奶奶睡了吗?”
听到是孟浩明的声音,紫叶拉开了门后面的门闩。
咿呀一声,门打开。孟浩明走进来。
李敏抬头见是他,只说一句:“孟旗主坐吧。”
紫叶听令,给孟浩明搬了凳子。孟浩明坐在李敏面前,像是更难以面对了,毕竟之前,李敏刚和他说过那番话。
“孟旗主去看了伤员?”李敏问。
“是的。臣刚去探望过了三个伤员的情况。”
“孟旗主怎么想?”
“臣想——”孟浩明放在大腿上的手握了握,“可能和泰庄主商量,把其中一个伤员,先安置到这附近某个比较安全的地方,然后,找熟悉的人照顾。”
春梅的伤,是需要好好养。如今天气不好,如果硬逼着春梅上路,说不定,会让伤员的伤情急速恶化。好不容易挽回来的命,很可能再次没了。
李敏的眼睛像是望着屋角,声音却是一直有条不紊的:“孟旗主提这个建议,是不是有百分百的把握,伤员安置的地点,是百分之百的安全,照顾伤员的人,为百分之百的可信?然后,孟旗主是打算把人留在这里留到何时?”
一连串的问题,把孟浩明打到措手不及。孟浩明簇了簇眉头,说:“当然,说到百分之百,在这种情况之下,不可能是百分之百——”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她跟我们走,不管如何,我们都不可能丢下她不管。从安全性来说,肯定是把人留在这里的安全性高。”
“可是,她发着烧,不能走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