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在一顿歇斯底里的叫喊以后,李大同突然呼吸急促,脸色发紫,像是喉咙里什么被卡住了一样。
李敏眼睛微眯,在扫了下他脸以后,抓住他那个藏着信封的袖口,两根指头轻松将那封信从对方袖管里抽了出来。
为此李大同的手伸出去想和她拉扯信封,却由于急促的呼吸快喘不过气来,没有力气,歪倒在了地上。
呼哧,呼哧,李大同的呼吸声像牛一样,仰着头,两只眼睛随时往上一翻。在他眼里,写着不可置信。他没有喝下毒茶,哪怕喝下了毒茶,他先喝了解药,也不应该有事,怎么可能变成现在这副快要死了的样子。
“病了。”李敏轻飘飘两个字砸到他头顶上,“没有什么奇怪的,每个人都会生病。动了气的人更容易生病。”
他生病了?发疾病了?李大同感觉生病这个消息比喝毒茶更可怕。因为毒茶他有解药,可这个病,像是要夺走了他的命似的。
两只手,猛的抓住了李敏的大腿:“救,救,救——”
李敏把信纸从信封口里面抽了出来。李大同的眼睛缩成了圆,变成了死鱼样的白眼球。李敏再把信纸往自己怀里塞进去,然后,打开信封口,对准李大同的鼻子嘴巴,信封口好像个口罩罩在了李大同的鼻子嘴巴口上。李大同顿时傻了眼,眼睛发直,要不是没有力气了,他现在要和她来个你死我活。
看他这个表情,明显想着她这是要谋杀他。
李敏冷笑一声:“你这只是换气过度症。慢点呼吸,如果想死,可以不呼吸。”
刚想再临死前急促吸两口气的李大同,听到她这样一说,不相信的目光在她脸上转悠一圈。
“想你死的话,多的是法子,拿手掐你脖子不是更快?”
这话是不假。李大同开始放慢了呼吸。随着呼吸的变慢,似乎之前被死神拉着要走的那口气,呼呼,呼呼,慢慢地被李敏罩着的信封拉了回来。
发紫的脸色逐渐变回了红润。呼吸恢复回了平稳。最后,李大同长长地疏解出一口气,整个人呈大字型平摊在地上,他全身冒出的热汗正在像潮水一样在慢慢消退下去。
活过来了。这种感觉,像极了那多年前的那个时候那一天。眼前的这张脸,是那样像她像极了她,类似的场景,以至于李大同张口时不知道是不是在梦里,呓语道:“阿晴——”
徐晴,即徐娘子,李敏亲娘的名。
李敏以前虽然没有听人说过自己亲娘的闺名,但是,只听李大同这样一叫,都知道叫的是自己亲娘的闺名没有错了。
“她死了。”李敏凉冰冰三个字,毫不留情打断李大同做的梦。
李大同忽然呜咽一声,两只手捂着脸,像个小孩子无助地哭了起来:“你不知道,不知道,当年,我也是这样被她救了。被她救过这样一命以后,从此——”
“从此喜欢上她,却因为得不到她,最终把她害死了。”
“我没有害死她,我说过多少遍了,我怎么可能害死她!我那么喜欢她。在她死了以后,我把她所有用过的东西都仔细收藏起来了。知道王氏肯定会破坏她的东西。哪怕你会因此恨我。可我就想,她是我的,我的——”
贪婪无耻的男人。
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只顾着自己把她占为己有,这只是自私自利,哪里是爱人。
“不是你害死她?她怎么死的?老太太不是说了,是王氏栽赃给她把她弄死的吗?”李敏看着他那张流满鼻涕和眼泪的脸。
“老太太能知道什么?”李大同袖口擦擦糊了的鼻涕,“你母亲你知道的,那么蠢,都被你设计了,踩进你设计好的圈套里。她平常糊弄糊弄人还可以,怎么和宫里那些娘娘相比。你亲娘在世的时候,你母亲像蚱蜢,怎么跳都跳不出去。那时候王氏说这话不过是糊弄老太太的。”
“说什么话了?”李敏问。
“不就是说,说你娘亲在皇宫里医死人了。你娘亲那么有本事怎么可能医死人。要是说当初大舅子进太医院奉职刚没有多久,医死人比较有可能。”李大同没好气地说。
也就是说,那时候,老太太以为,徐晴和王兆雄一起在皇宫里给人治病,其中一个把人医死了,结果王兆雄把脏水泼给了徐晴。
老太太这个版本,肯定是不太可靠的。其一,倘若真是谁医死人了,徐晴也好,王兆雄也好,哪个太医也好,皇宫里肯定是要拿人法办的,会把罪犯公布于众的。
但是,从中可以看出:“皇宫里那会儿死了人吗?”
“皇宫里死人多着呢。孝德皇后东宫事变那一次。”李大同的声音哆哆嗦嗦的,那场皇宫的杀戮,谁现在想起来,都会因为联想起成堆的尸骨而深恐不已,他不例外。
这样说,她亲娘徐晴真的是因为孝德皇后死的了?
“你给我说说,我娘当时是怎么死的。都说我娘是病死的,但是,谁也知道,我娘是不可能暴病死的。”李敏说出徐三舅等人的推测。
岂知道李大同一个摇头直接否认了,而且说的有板有眼的:“你娘真是暴病死的。你娘那会儿从皇宫里被送回来的时候,一张脸全变了样子。没过多久,就死了。死之前,还一再交代我,谁也不能靠近她。”
传染病?
李敏脸色骤然一沉。看来那个孝德皇后的死法,并不是像传闻中那样是被赐了毒酒或是白绫。
什么传染病能那样厉害?天花?
不,她来到这古代看的药书里面是有了天花的记载。倘若是天花,不可能皇宫里对此如此忌讳,一点消息都不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