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唐九照常烧了热水,一桶一桶往唐锦翊房间里提。当他提到第五桶的时候,被堵在了厨房门口。
"你累了一天,把自己要用的水提走就好,剩下的我来。"
这是最后一桶水,灶中火光已经熄灭,厨房中黑灯瞎火,除了水面反射的自然光外,其余什么都看不清。
唐九也没说话,乖乖地放下了水桶。
"哎哟!我的腰!"
唐锦翊第二次有了力不从心的感觉,第一次还是是抱唐九回家的那个雨天。
原主这个身子玩得太虚,腰不好。别看个子不矮,吃劲儿的事是一点都干不了。真不敢想象万一肾虚了该怎么办!自己才二十岁啊,一辈子的幸福不就毁了么……
"还是我来吧。"
唐九淡淡说着,一只手轻轻松松就将水桶提了起来。
唐锦翊张大嘴巴看他把桶提进屋,默默竖起了大拇指……
将最后一桶水倒进洗澡桶后,唐九说要去摘些槐花和槐叶。春日的花叶正好,以花叶入澡不仅可以滋养皮肤,还能祛湿除毒,对身体特别好。
唐锦翊道:"天这么黑,摘叶采花不方便,不如今日就算了,待白天摘了改日再用也是一样的。"
唐九没吭声,留给唐锦翊一个倔强的背影,自己出去了。
"还真是倔。"
唐九独特的反抗方式就是个不吱声,只要他认准的事情,绝不会轻易妥协,就算是摘叶子这种小事也不例外。简直是倔强的不通人情。
唐锦翊劝不住他,只好很在后边一起去了。
永乐坊的灯笼彻夜亮着,巷子虽然狭窄,但在大红灯笼的暖光中,光线也不算昏暗。
夜半三更,街上的贩子收了摊,永乐坊的客人们也都歇下了,鼓乐之声被昆虫的唧唧啾啾所替代,一片祥和。
树影斑驳,摇曳多姿。许是白日里有人采过槐花,在伸出来的那几条最茂盛的枝叶下面、贴近墙根的地方还垒着几排半人多高的石方子。
唐九带着长杆,不用踩在石方上就能钩下一条大枝来。
顺着枝条一摞,连花带叶就全下来了,唐九提起长袍下摆做兜,没一会儿就摞了满满一兜。
唐锦翊跟在后面捡他掉下的叶子和花,忽然看到两条鬼鬼祟祟的人影,一前一后,走进巷子。
忽然间,后面那人一个飞扑,将前面那人按在墙上,唐锦翊吓了一跳,隐约听到他说了一句话。
"今儿爷非得弄死你!"
唐锦翊心中一惊,怕是遇上了凶案了啊!
虽心中又急又怕,但不清楚状况,还是少管闲事的好!他可不是那种为了冲动救人而把自己暴露于危险境地的笨蛋。
至少先听一听再说。
他忙拉着唐九躲到了石方后面。
"主人,他们……"
"嘘……"
一手紧拉着唐九的手,一手捂上他的嘴,冲他摇头示意。
唐九十分听话,意识到危险降临,立马就不出声了。
虽然嘴里不停说着要弄死人的话,但那人并没有立刻行动,只听一阵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后,又传来了一阵阵吮吸嘬水之声,再接着,就是一连串细闷的哼吟声……
他在做什么?伤人也不是这声啊?
唐锦翊俩人对视一眼,悄悄探头向外窥看。
原来那人就停在离土方一步之遥的墙根处,怪不得连细微声响都能听得到。
灯影摇曳,那片位置正是光线最好的,他们能清楚地看到地上飘落着两根衣带,紧接着,又有件衣裳滑落下来……
被按压着背靠墙面的男人,看发髻打扮像是永乐坊的,俩人搂搂抱抱缠绵悱恻,竟是在亲嘴儿!
唐九登时懵了,着急想跑。
唐锦翊紧紧拉住他,压着嗓子说道:"先别出去,扰了他的好事,小心他恼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