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有的几盏烛火亮起,房间里面也是静悄悄的。
万籁俱寂。
黄权冲着郑千户点点头。
“我一直喊你郑千户,都没有真正问过你的姓名。现在,我打算正式问你,你的尊姓大名,可有字号?”
黄权惨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点微笑。
郑千户连忙将头扭转一边,他的眼中隐隐泛起泪花。随便一抹,同样挤出一点笑意,将斩马刀贴身立直,朝着黄权立正,行军中礼。
“回爷的话,小的大名叫做郑玉,是个算命先生帮我爹给起的,小名换作狗剩,只读过两年蒙学,没有字号。”
郑千户又是憨憨的一笑。
“郑玉?好名字……”
“陪我走走。”
“你这几十斤重的大刀,先放在这吧。扛着也不嫌累。”
黄权背起一只手,也不等郑千户回答,自己就开始在府中漫无目的闲逛。
月色清冷,露气深重。
郑千户并没有听黄权的话,而是继续单手举着自己的斩马刀,落后黄权一个身位,安静的跟着黄权。
“有一句话,说的很对……”
“他们不怕你拿起律法,只怕你举起武器……”
黄权自言自语,落后一个身位的郑千户没有听清,也不过问。
他就像跟在黄权身后的木桩,没有表情,只有沉默。
“北境溃乱,无兵、无饷、无粮、无后勤……”
“蜀地中原烽烟四起,流民军越镇压越顽强,越打越多越强……”
“江南湖广,水匪崛起,肆无忌惮袭击来往客商和截断运粮辎重……”
“朝中朋党倾轧,为了反对而反对……”
“他们,终于还是把刀架在了朕的脖子上……”
“我连自己的女人,我都保护不了……”
“信我……”
“朕,又该信谁?”
江南的后半夜,并不凉爽,透着刺骨的冰寒。
这个园子府邸,好大。
黄权漫无目的的信马游疆,可是多久了,依然没有走到尽头。
叶片上的露珠,即将滑落,映射出朝阳第一缕七彩的阳光。
黄权好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