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几天的休养,赵晏伤势略有好转,已勉强能下地走动。
他身穿一袭青色旧衫,虽面色仍显苍白,衣裳也不大合身,却丝毫无损于他的俊美。点点阳光洒落在他的脸上,为他清冷的眉眼增添了些许暖色。
不知怎么,看见这样的他,薛灵栀脑海里竟浮现出四个字:落难公子。
她摇一摇头,驱走心中杂念,主动打招呼:“张公子。”
“嗯。”赵晏神色淡淡。才行几步,便在院中石桌边坐下。
——他伤势未愈,不宜多动。每次只走十数步,绝不多行。
薛灵栀略一思忖,行至他身侧:“张公子,方才我和李婶说的话,你是不是也听到了一些?”
赵晏眼帘微抬,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他又不聋,怎么可能听不到?
薛灵栀老实回答:“我觉得你听到了。”
赵晏轻哂。
不过这个薛姑娘暂时隐瞒他在此地的消息,这一举动还算合他心意。他也就没多说什么。
薛灵栀并不在意他的态度,继续好声好气道:“你看,你现在已经能下床了,再过七天,应该就恢复得差不多了吧?”
“唔。”赵晏长眸微垂。
再过七天就恢复?她比他还敢想。
但他并未出言反驳,只静静地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我怕宗族里的人来烦你,一直没对外说你的事,好让你在这儿静心养伤。”薛灵栀先含笑示好,话锋一转,又软语请求,“再过七天就是我爹的‘七七’了,那是个大日子,你作为我的未婚夫,到时候可一定得出现啊。”
这是两人之前就商量好的,但薛灵栀总觉得,她需要时不时地提醒一下,以免他忘记他们之间的约定。
赵晏拂她一眼,故意问:“如果到时候,我还没恢复怎么办?”
“啊?”薛灵栀微微一怔,“会恢复的,我相信李叔的医术。再说,就算没完全恢复,应该也差不多了吧?只要能正常走路就行,小心一点,咱们又不是去打架,装装样子就可以了。”
她养兵数日,就用在那一时。无论如何,都不能有意外。
赵晏嗤的轻笑一声,不置可否。
薛灵栀觑着他神色,小声商量:“要不,我每天给你多加一个鸭蛋?你肯定能早点好起来。”
听说养伤需要吃的好一些,家里最好的吃食就是鸭蛋了。
赵晏闻言,面色几不可察地一僵。
鸭蛋,又是鸭蛋。他这几天吃的鸭蛋比他过去十几年吃的都多。
“不用了。”他抬手按了按额角,视线掠过不远处嘎嘎直叫的鸭子,语气微凉,“鸭蛋吃腻了,我想喝鸭汤。每天杀一只鸭子炖汤吧。”
薛灵栀霍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什么?”
这是什么活阎罗?
院子里,三只鸭子正你追我赶,欢快极了,浑然不觉死亡正在悄悄逼近。
“不行不行,我的鸭子们都太老了,不适合炖汤喝。”薛灵栀神情急切,想也不想,断然拒绝,随后,又高声唤道,“青豆黑豆白豆,快回后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