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安和青松将人押到堂中,此刻冷香院内院中的所有人都已经撤出。
祁安上前将谢行疆的轮椅推到正堂侧面的屏风里,随手将不远处温的汤药倒了一碗出来:“主子。”
谢行疆眼睛盯着院中青松手中押着那人无声的接过药碗然后一饮而尽,他将碗递给祁安后扫了他一眼,祁安便立即往已走到院中段翎钰的身后。
深秋的夜晚已有了些凉意,段翎钰披着一件大红色的狐毛薄披;微风徐徐吹过时,她发后的血带也随之荡起,在这黑夜中是那样的夺目。
她就这样直直的站在院中凝视着眼前这个她爱过、怨过、怕过、又恨不得饮血食骨的人。这日他像那『梦』中一样穿了一件天碧色立领长衫,那白色的立领处还绣着朵朵白梅。段翎钰只这样看着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而站在她对面不远的柳澄佑,虽然此刻双眼被蒙,又被封住了声穴。可是他可以感受到他的钰儿此刻就在他的面前,刚刚那阵微风带动他便闻到了一阵清香,那是她身上独有的梅香。
他想开口唤她,可是怎么都发不出声音。他想挣脱禁锢自己双手的绳子,可是怎么都使不出力气。
段翎钰看着柳澄佑的的动作心有疑虑。
祁安上前走到段翎钰身边轻语:“夫人,属下怕他大喊大叫扰了主子夫人的清静,所以封住了他的声穴,又担心这贼人不懂规矩有所冲撞所以喂下了一颗可以暂时封住他功力的药丸。”
段翎钰闻言挑眉,而屋内的谢行疆则直接是笑出了声,段翎钰转身又轻瞪了他一眼。
处在黑暗中的柳澄佑,听到有人唤夫人……而且房内还有男人的笑声。这每一处都刺激着柳澄佑的神经。他的钰儿真的嫁给了谢家老二,不不,这不可能,不可能。他开始不管不顾的剧烈挣扎着,他的嘴巴一遍又一遍的唤着,可是却始终发不出一丝声音。
段翎钰依然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眼前无声的奋力挣扎却怎样都无法挣脱的柳澄佑,他的嘴唇一直动着,虽然没有声音,但是段翎钰却知道他在说什么,他在唤她钰儿,就如在那『梦』一般。随的挣扎他的发髻松动开来,那立领处的白梅也被麻绳摩擦的不成样子。
段翎钰不知为何,心中竟有了一丝畅快,她眼波扫了青松一眼。
青松会意立即抬手在柳澄佑的脖颈处点了一下。
“咳……”一声轻咳随之响起。意识到他可以出声的柳澄佑立即大声的唤了出来:“钰儿,钰儿……”那一声声的呼唤中仿佛透着无尽的眷念。
屋内的谢行疆眼神冷冽,如果眼神能杀人,只怕柳澄佑此刻已经成了一具白骨。
他唤着唤着便想要上前一步,可是青松却一直牢牢的按住了他的肩头,不让他前进一分,他有些气急了脱口而去:“放肆!”
这一声气势之足,连一向冷静的青松心中的都震了一下。
而段翎钰却突兀的轻笑了起来。那一声清灵的笑声毫无差别的传进了现下院中的每一个人的耳中,刚刚被那一声压制住的气氛随之瓦解。
“你是个什么东西!一个深夜擅闯侯府的小贼,没把你送去报官,已经算是我心善了。竟然还敢在此大放厥词!”她声音轻轻却不知为何透着沁人刺骨的寒意,唇边挂起的一抹讥笑,让她看起来邪魅近妖。
听到声音的柳澄佑仿佛被万针所刺,他呆呆的站在原地透过那眼前的黑布模糊的看着眼前那人影,他的心止不住的颤抖着:“这是他的钰儿?”
他有些茫然的又挣扎了起来:“钰儿……钰儿是你对不对,你不记得我了吗?钰儿……我是阿佑阿!车遥遥,马憧憧。君游东山东复东,安得奋飞逐西风。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钰儿,你当真不记得这首诗,不记得我了吗?钰儿……”他的声音很大似在用尽全力诉说着他的相思。
一旁的青松和祁安听到后都有些惊恐地立马低下了头。
而站在他对面的段翎钰神色依然未有一丝波动,忽然她唇角轻勾向前走去。
祁安见状立马跟了上去,青松手上的力道也随之加重了些。
柳澄佑感觉到那股熟悉香气的就站到他身前几步之处,他又轻唤着:“钰儿!”
段翎钰居高临下的注视着此刻跪在地上的声声俱泪的柳澄佑,她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屑,仿佛是在看一个普通的再普通不过的蝼蚁一般。突然她轻笑开口:“原来竟是个疯子!今日是我的喜日,就暂且先放过你;权当是我大发善心,给我和我夫君积德了!哼……”她哼声轻笑说完便转身:“给他一个喜包,便将他从小门丢出去。我们宁兴侯府的大门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
跪在地上的柳澄佑此刻已经被段翎钰的话击的不知所措,他呆若木鸡般的跪在地上,直到段翎钰话音一落,他还想站起身子说些什么,可是却被身后的青松用力扯了起来,然后不知是从哪里掏出的棉布使劲的塞进他的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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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安也上前不顾柳澄佑的挣扎将一个喜包放进他怀中并说道:“这是我家夫人赏给你的,你好好拿着里面可是有十两银子,够你买几副好药治治你的疯病了。”他说完便和青松一边一个将人架了出去。
就在柳澄佑即将被拖出院子的时候,突然间,屋内传来了一道充满磁性的男声:“娘子,娘子夜色已深,是时候就寝歇息啦,为夫我已然梳洗完毕,就等着娘子你呢!”这道声音仿佛带着一种别样的魔力,瞬间打破了院子里紧张的气氛。
原本心中还有些阴霾的段翎钰,一听到这个声音,宛如春花绽放般,一抹甜美的笑意立刻扬上了嘴角。她那双美丽的眼眸如星辰般闪烁,她挑眉望向屋内屏风后的那个身影。那轮椅上的少年也同样在含笑看着她。
段翎钰的脸上笑意愈发浓郁起来,犹如春风拂面,让人感到无比温暖。她轻轻摆动着眉角,娇声回应道:“夫君莫急,妾身立刻就来。”
此时,正架着柳澄佑的祁安和青松两人,快速地对视了一眼,眼神交汇之间似乎传递着某种默契。随后,他们又像做贼心虚一般,迅速低下头去,紧紧抿住嘴唇,努力憋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然而,从他们微微颤抖的肩膀可以看出,内心的笑意实在难以抑制。
两人心中更是不约而同的想着“主子果然是主子,杀人诛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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