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行疆静静地看着谢慕非,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但眼神却充满了决绝。他用力挣脱开谢慕非的手,转身走向床边。谢慕非被谢行疆的举动惊呆了,一时间不知所措。
谢行疆轻轻地抬起放在龙凤枕上段翎钰,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仿佛在与她道别。他如同平日里两人耳鬓厮磨那般,稳稳地扶着她的头,将口中的药水慢慢喂进了段翎钰的口中。
每一滴药水都带着无尽的爱意和眷恋,谢行疆细心地观察着段翎钰的反应,确保药水顺利进入她的喉咙。待喂到差不多的时候,他慢慢的将段翎钰放下,然后将嘴中余下的药直接咽下。
做完这一切后,谢行疆才缓缓转过身来,看向一脸震惊的谢慕非,又透过谢慕非看向他身后的已经满脸通红,双眼瞪的吓人的父亲的时候,他的眼神却平静得让人害怕。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轻微的呼吸声。
谢行疆率先开口:“诊脉!”,他的声音异常平静,毫无波澜,就好像刚才他喝下的仅仅是一杯普通的茶水。然而,他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如纸,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被眼前这一幕震惊得不知所措的夏竹,听到谢行疆的声音后,久久都未回神。直到她身后的任川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然后迅速地跃过她并拿走她手上木盘之上另外一个白玉小瓶走到前面,紧紧地抓住了谢行疆的手臂。
谢行疆毫不犹豫地阻止了任川给他把脉的举动,语气坚定地说:“给她看!”他的目光始终落在躺在床上的段翎钰身上,眼神中充满了坚定
“阿疆……”旁边的谢慕非这时也上前控住了谢行疆另外一个手臂。
任川并没有松开手,而是转过头对身后的夏竹喊道:“夏竹,你还不快去给你家小姐诊脉!”接着,他又紧紧地握住谢行疆的手臂,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愤怒:“谢行疆,你不是要和她换命吗?如果你现在死了,你觉得她还能活下去吗?或者你希望看到她活着,而你却不在了,让她痛苦一辈子吗?”他的话语中带着深深的忧虑和无奈。
“疆儿……”
“阿疆……”
谢行疆听到声音眼神有些涣散的回头看了一眼,一直站在一旁担忧的谢煦和段霖。可是,他此刻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透着疼,整个胸腹中如火烧一般。
这时,夏竹已经回神,她连忙将手中的木盘放下,飞快的跑到床榻边,此刻段翎钰的情况已经跟旁边的谢行疆一般了,脸白如纸,身体发热。她慌忙的就将段翎钰的手腕拉了出来,深吸一口气,指腹搭上了手腕。
此刻已经被谢慕非和任川扶到旁边小榻上的谢行疆,强忍着身上的痛楚,艰难地开口说道:“舌头麻痹,五脏、胸腹如烈火焚烧,脑疼身痛,五感消退……”此刻他说话已经有些气若游丝之状,仿佛每一个字都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吐出。
听到他这话的任川与夏竹满脸的震惊,他们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然后两人以极快的速度对视了一眼,眼中流露出无法掩饰的担忧和恐惧。而正在跟谢行疆诊脉的任川更是脸色大变,他看着此刻躺在床上已经汗如雨下的谢行疆,声音颤抖着问道:“你就是因为这个才擅自喝下这含有剧毒的药方的?”
谢行疆虚弱地点了点头,用尽全力挤出一丝笑容:“你……你以前不是说过,若遇到口不能言的患者,试药之时,最好有人同服此药,这样就能准确的说出药方带来所有症状。”
“你……”任川瞪大了双眼,眼眶湿润,嘴唇微微颤抖,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现在,你们能确定这药到底能不能救她了吗?”谢行疆强忍着痛苦,继续问道。
任川紧紧握着拳头,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激动,哽咽道:“能,这药一定能救她!”
谢行疆笑了,笑得很欣慰,他忽然一把反手抓住了任川正准备打开白玉小瓶的手:“我信你。”。他看到任川抬头似乎说了什么,然而,他的身体却越来越虚弱,最终闭上了双眼,陷入了昏迷之中。
“阿疆……“
“疆儿……”
“妹夫……”
“小崽子……”
谢行疆在最后闭上眼时,听到了很多的人的呼唤,可是他的目光却一直盯着他对面那张上面绣着龙凤呈祥的大红喜床上的那个人,他嘴巴微动,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岁岁娘子,我是你的夫……君。”说完他便昏了过去。
“快……快把桌上那药倒一碗出来。”任川边慌忙的拿出针刺向谢行疆的穴位,一边大声喊道。
一旁的谢慕非赶紧去长桌小火炉边,他伸手就去拿那火炉上温着得小药罐,完全不顾那罐子有多烫。这时,段时晏上前用拿着帕子的双手将药罐夺了过来,并快速倒了一碗药递到了谢慕非得手中。
此刻一直守在门外的几人听到动静都慌忙的冲了进来。
青峰、祈安看到躺在榻上已经奄奄一息的谢行疆,立刻慌了神,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按身份他们此刻不能进入内室,他们只得紧握着双手,等在一边。春桃和春杏等人一进来就直接冲到内室看到自家的小姐和新姑爷都脸色惨白,昏迷不醒各自躺在床上。一时连话都不会说了。
直到听到任川在大叫:“还愣着干什么,等着你家主子死啊。快进来把你家主子扶到左侧浴房去,那里面已经放好了解毒的药浴。快!”任川边将那碗药给谢行疆灌了下去,边又对还在诊脉的夏竹问道:“你那边怎么样?”
“刚刚还是洪数脉!可是如今竟然变成平缓脉了!”一直静心在为段翎钰诊脉的夏竹,听到任川的话,一脸茫然地缓缓说出。
任川有些难以置信,他看着青峰他们慌忙地将谢行疆扛进了浴房,便立刻往床榻那边去,这时谢煦一把拦住他:“任先生。”那声音中仿佛透着无尽的沧桑。
“王爷放心,解药已经及时喂下去了,无碍!”他话音未落人已经赶到床榻边,也顾不得礼,直接手指附上了段翎钰的手腕。
任川皱起眉头,他不明白为什么段翎钰的脉象会突然变得如此奇怪,为何同样喝了含剧毒得药,她却脉象逐渐平稳,他手上未停,低声说道:“现在这情况与你当年你师傅那时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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