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扶着桌子,站了起来。微笑着,放下手里的冰冷的桔子。
“小万宁。”厉尘扬脱鞋走了进来,笑得眉眼舒展。“你怎么那么快就跑掉了?”
“小厉总,夏小姐。”我看着那笑得邪魅的男人及他身边气质非凡的女人。
夏可儿细眉一扬,一声不吭,坐落在我右手侧。
谢光寒拆开手里的盒子,取出一支云南白药喷雾,背过身去,喷了一点点药水在手背上。一股浓浓的药香味立马弥漫开来了。
夏可儿伸手挡住鼻子,皱着眉。
我提壶给她倒了一杯茶,轻轻放在她面前,“请喝茶。”
夏可儿瞥了一眼那杯清澈的茶,将手上的一只包包放在桌上,十手指红得透亮。
“有coffee吗?不加方糖。”夏可儿环视那茶室,目光落在那道屏风上。
“喝什么咖啡呀,人家小万给你斟茶,你别不给面子啊!老罗朋友亲自从山上摘的,那么有情有义的茶,不喝可不行。”厉尘扬拿过一只桔子,慢慢地剥开,吃着桔子,“老罗这桔子可不错,回头叫他搬一箱给我!”
夏可儿不高兴地扁着嘴,“我这都多少年没喝茶了。”
谢光寒将手放在我面前,“起来。”
我不解,扶着他的手腕,站了起来。
他牵着我走向那道屏风,屏风里是一间小小的休息室,一张镂花罗汉榻上安放着一方长枕铺着一床薄被,一张兽足方几上立着一盏蟹壳青灯罩的灯。灯光幽黄。
“把掌心搓热,按摩一下,力度要适中。”他递过喷雾瓶。
我拉下脚上的袜子,接过药瓶,对着那红肿的脚踝按动喷头,一派沁凉,浓重的药味散发开来。手一触碰,痛不可耐。我忍不住叫起来。
夏可儿走了过来,站在屏风侧。那一对珍珠耳环晃动着幽幽的灯光。
“我看看。”那女人将谢光寒撞开,蹲在榻前。碰了碰我斜放在榻上的脚。她拿起那喷雾,对着那红肿的脚踝,重重地喷了几下。放下喷雾,双掌交叠,摩挲着。一屁股坐在我面前,将我受伤的脚抬起放在自己膝上。
“夏小姐,我自己来吧!”我极不好意思,她堂堂一个大小姐,却屈尊降纡……
“别动!”夏可儿将温热的手掌按在我的脚上,用力地摩挲着。
疼得我嗷嗷直叫唤,眼泪横流。
“好了。”夏可儿站了起来,“临睡前记得上药。”
“谢谢。”我起身,满心感激加犹疑。看她一身富贵,竟然愿意做这等“救死扶伤”之事,手法还挺上道的。
“可儿在非洲待了一年,在援非医疗队里工作了一年,回来后几乎像换了个人似的。”厉尘扬捧起茶杯。
夏可儿看着我拐了过来,欲言又止。
罗衾寒推门进来,招呼身后的女服务员将一锅滚烫的粥端了进来。方桌上垫了张竹垫子,砂锅放了上去。白瓷碗和小汤匙依次摆好。浓稠的猪肚瘦肉粥盛了出来,满室生香。
夏可儿洗了手回到茶室,坐在我身边。我侧目望她,眼角是湿漉漉的,像是哭过。我不知她遇上了什么事,想安慰她却无从说起。
“怎么啦?”谢光寒端了一碗乳白的粥放在她面前。
“没什么,你们店里的香熏得人眼睛疼。”夏可儿揉着眼睛委屈地道。
“热腾腾的粥。”厉尘扬拿起汤匙搅拌着白瓷碗里的粥,“怎么不是海鲜粥?我们可儿喜欢喝海鲜粥呀!”
“大寒点的猪肚瘦肉粥。”罗衾寒笑道,眉眼弯弯。
我不吱声,默默地喝着那香浓的粥。眼风淡淡掠过那莹润的汉白玉佛像。我不敢问,那有着陈烟印记的佛像为何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