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瞧见白玉烟下意识的看向白薇,看到第二号讨厌鬼,温如宁当即就咋呼道:“白玉烟,是你剽窃咱们的图稿给白薇,让她赢咱们温家?”不等白玉烟回话,她站起身,拔高声线道:“这件玉器分明剽窃咱们温家的,就算她的技艺再高,也得从比赛中除名!你们这般夸赞她的作品,岂不是在助纣为虐,鼓动他人去剽窃别人的作品?这件事,你们不给出一个交代,我们不会善罢甘休!什么玉器大比?不如改名叫剽窃大比算了!”
温如宁的话,道出众人的心声。
会长看向白薇,“你有什么话解释?”
白薇从座位上站起来,背脊直挺,走向台前。
她并未急于解释,而是吩咐侍从去打一盆水过来。
侍从看向会长,得到准许后,匆匆去打水。
众人等着看白薇做什么幺蛾子,也不出声阻止。
侍从很快将一盆水搁在长案上,退下去。
白薇拿着她配玉壶的玉杯,托着掌心,看向众人,“薄胎玉器玲珑剔透,纹饰游丝蔓延,极具观赏性。大家只知道它薄如蝉翼,又可知它还有一个别称‘水上漂’。”
她手一松,玉杯落入盆中,飘荡在水面上,可见其轻盈、轻薄。
然后,她走过去,将温家的玉杯拿过来,放入水盆中,飘荡两下渐渐倾斜沉下去。
“谁的技艺高深,一目了然。我有这份雕工,何必去剽窃技不如人的作品?堕了自己的名声?”白薇并不举证,而是让在坐的去分辨,“据我所知,温家并不擅长雕刻薄胎。玉壶雕工十分精湛,可他却并未将薄胎的‘薄’而展现出来,说明他对薄胎的理解并未透彻。我心中有一个疑问,为何一个不擅长薄胎的玉匠师,去雕刻一件他并未钻研通透的技艺?是太过于自信轻敌了吗?温家能够在玉器界奠定牢不可摧的地位,对玉匠师要求极为严厉,谨小慎微为家规,又岂会犯下这种低级的错误?”
白薇看见白玉烟准备起身,她又说道:“白玉烟,你能解答我的疑问吗?”
白玉烟被点名,脸色一白,惊得站起来,“你在说什么?我不懂你的意思!”
白薇道:“当初在选宝大会,我准备雕刻的是‘荷塘童趣’,因为玉料切割问题,我换了图稿,否则就会出现如今的情况!我在选宝大会上赢了你,你却指控我请人雕刻参赛作品。如今,你将我的图稿,偷给温家,是想要让他们赢我,给我扣上一顶剽窃的帽子,臭名昭著。可惜,你低估了我!以我眼下对薄胎的实力,即便雕刻其他的作品,同样能够脱颖而出,何必剽窃别人的图稿呢?打温家的脸吗?我没有这个癖好。”
白玉烟脸色难看道:“你的意思是温家自取其辱吗?”
“你心中是如此认为吗?我姑且认为是不自量力!”白薇看向众人道:“每一块玉料雕刻成为一件瞩目的玉器,必须要有巧妙的构思,从而将最好的意蕴、最美的纹饰、最俏的姿态自然地赋予玉料之中,把亮泽、温润、典雅、优美的形体从坚硬的玉石之中解脱出来。然而,这一切都是建造在每个玉匠师擅长的领域,方才能够雕琢出精美绝伦的玉器。温家以玉器兴家,我相信他们不会犯这种错误。”
温如宁怒道:“我们温家,难道会剽窃你一个名不见正传的人的作品?我还想说白玉烟偷了我们温家的作品给你!你不过就是侥幸巧胜而已,在这儿大放厥词,将我们温家贬低的一无是处!你说是剽窃,那就拿出证据!”
白薇神色不变,目光清凉透澈,望向第四排的一个玉匠师,正是玉山子的创作者。
“请问您雕刻的这副玉山子,构思灵感来自何处?”
会长想让白薇莫要转移话题,似乎想起什么,他闭口不言,让这件事继续下去。
玉匠师一愣,他握紧双手,目光闪烁道:“这副图名为庆元九老,这是我与家人去寺庙祈福时,看见有人吟诗作画,寻欢作乐,得来的灵感。”
“没有其他的寓意吗?为何取名庆元九老?”
玉匠师吱吱唔唔道:“取自庆元年号,又因九全十美之故,所以雕刻九位老者,因此叫庆元九老。”
白薇‘噗嗤’笑出声。
玉匠师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不由看向温琰。
温琰垂着眼皮,神色莫测。
答错了!白玉烟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心里慌乱,甚至冒出一层虚汗。
众人一头雾水,不知白薇在笑什么。
白薇站在玉山子前,解释道:“这的确是庆元年间发生的事迹,九位致仕的老人,相约麓山欢聚尚齿之会,既醉且欢之际赋诗画画的情景,故此取名为庆元九老图。诸位若不信,大可细细观赏,这一尊玉山子雕刻的水榭、房舍、板桥、河堤、护栏、石凳是否与麓山如出一辙。”
若是不知画的出处,便会忽略这些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