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子卿淡淡道。
李延经此一言,面色不改,很有镇定自若的意味,像早就料到兰子卿会如此一说。
他拍了拍手,便有人手捧一尺来高的书册入内,来人的脸淹没在书墙后。
“这些是户部根据上报来地私田情况,归纳整理出来的土地归属名单,里面记录了炀国每一家每一户拥有地田亩数量。下官查阅了一天一夜,终于查找出张家上报来的田亩。根据记载,张氏一族拥有良田一百亩,而据下官暗中调查得知,城南西郊的三百亩田地也是属于张家名下,这三百亩良田正是隐田。”
“本来只要张家按规矩上报隐田数量,及时缴清漏缴之税,便不会有什么惩罚。谁知张浦竟滥用职权,包庇宗族,下官一时气愤,这才会用御赐尚方宝剑将他□□。”
说着,磕下头:“丞相明察!”
等了片刻,没有回应,李延偷偷的瞄了一眼,只见那如画似描的人,半掩眼睑,不紧不慢地转着惊堂木。
他仔细回想了一番方才所说的话,确定是滴水不漏,全无破绽,方复出言道:“丞相若不相下官所说的话,尽管翻查张家上报来的田亩数量,再着人探查城南西郊,看那三百亩田地是也不是归属张家。”
这一次,兰子卿开口了,依旧是介于淡然与冷漠之间的声音。
“不必,李大人既是有备而来,本相再查也是多此一举。”
闻言,李延生出一分赞意。
兰子卿若当真劳师动众地再查一次,他倒要对这位机辩高徒、谋士之首“刮目相看”了。
因为,他说的都是实话。
就算再查上个千百次,结果也是一样。
李延得意的弯了弯嘴角。
太师与自己设杀张浦,其计真真假假,真中有假,以假乱真。
他兰子卿再聪明,心智再高,也是个食五谷饭的凡人!
兰子卿随手一丢,惊堂木连滚几圈,最后立在案面上。
一道冷淡的声音传来。
“如此说来,李大人你是正当执法,并无过错。”
李延心中暗喜,忙不迭地点头,“正是如此,丞相真不愧再世青天!”
一直隐忍怒意的司马礼听到这里,再也按耐不住心里的怒火,“李延明明是蓄意谋害,丞相怎么能断他无罪!”
“司马大人,你既口口声声说李大人是蓄意谋害,你可拿得出证据?”不待他答,晁颂沉色冷喝:“空口诬蔑朝廷命官,司马礼你好大的胆子!”
司马礼气得发抖
“晁太师,你太过分了。”
夙丹宸见自家外公被人欺负,心疼不已,忍不住替他打抱不平。
“殿下赎罪,老臣也是情非得已,若司马大人能拿出证据,老臣自当赔罪。”
晁颂这番话,听上去像是赔罪,语气却是暗嘲。
夙丹宸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咬着丰润的唇生闷气。
“太师要证据,本相便给你证据。”
淡然如水的声音响起。
晁颂愣了愣,“丞相这是何意?”
兰子卿缓缓抬眸,慢条斯理地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