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微的阳光勾勒出旧时小姐洁白的裙摆,冲撞出悲剧色彩。
日夜的祈祷,满心的虔诚,一次次在寺庙中的磕头拜神,等来的不是喜讯,是噩耗。
楚今安很平静的弯腰捡起报纸,又很平静的吩咐下人送唐小姐离开,然后平静的说笑,说今早喝银耳羹吧,好久没喝了,有点想。
其实那一刻,真的没什么感觉,只是有点耳鸣,像海风穿过生锈的铁丝网所发出的噪音,也同时穿过那颗锈迹斑斑的心。
唐涵婷不甚在意,总之她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
她相信楚今安一定会去,能死在那最好。
只要楚今安敢离开北城,她就有法子要了她的命。
别怪她狠心,如果这场旧电影的主人公只能有一个,那一定是她!
傅四爷重伤一事传开,在北城掀起腥风血雨,终日惶惶不安。
那十里洋场的辉煌昏惨惨似灯将尽。
再等不来捷报传来,北城内乱暗涌。
傅景深的野心,再也按耐不住。
他仗着傅容珩不在北城,山遥路远,人又昏迷不醒,傅家老爷子早已放权,人在国外,千里救不了近火。
于是在北城越发肆无忌惮的收权敛财,手段残忍。
他血腥杀害数名反抗者,凡是发声格杀无论,曾经跟在傅容珩身边做事的人,也被他找各种理由,从此消失在北城!
火车站颠沛流离,尸横遍野,他的日子奢靡无度,纸醉金迷。
楚今安曾下定决心守好北城,得知此消息气到浑身发抖,直接冲到他府上理论,将书重重砸在他身上,脸上覆了一层寒霜。
“傅景深!别以为四哥不在北城就没人管得了你,你对得起百姓吗?!”
傅景深弯腰躲过书,弹了弹西装衣袖上不存在的灰,那模样还有点贱兮兮的嘚瑟,他刚喝完酒,笑起来的时候,像是柔软而多情的蛇,面孔愈发苍白。
“我的楚医生,你怎么这么天真啊?四哥人都要死了,还能有多少时日,你还要为他守节吗?”
楚今安紧盯着他:“你是不是跟会汌勾结了?四哥的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傅景深面色不变:“要我说,你们女人成天操心这些大事干什么,在家呆着好好相夫教子不就完事了。”
他看着楚今安变了的脸色,下意识要挡脸,改话:“楚医生除外……打人不打脸!!”
“傅景深。”啪的一声,书重重砸在桌案上,“当初的码头走私军火案,四哥早就查出了是你做的了。现在,我真后悔当初没替他要了你的命。”
傅景深笑意敛去:“楚今安,别以为你背靠着医院,我就不敢动你。你看看如今的北城是谁的天下?还当像过去一样有傅容珩护着你吗?”
楚今安眼神冰冷,极好的家教和涵养,让她骂不出太脏的话:“野狗!”
傅容珩理了理西装的领带,朝着楚今安走近两步,眼神颓废靡离,有种废墟中的荒诞情欲,莫地发笑。
低头亲昵的在楚今安耳边幽幽说。
“我们好歹也算一起长大的,楚医生总对我冷着脸可真不够意思,你骂我我应了,你打我我不还手。作为交换,楚医生是不是应该给我点东西?”
楚今安说:“我不会让你毁了北城。”她说完大步离开。
背影明贵又骄傲,一袭黑裙,是留过洋的西洋小姐,却也是东方救死扶伤的外科医生。
傅景深盯着她的背影,接听了来自会汌的电话。
覃文章在对面恭喜他,又提起生化实验室,什么时候可以在北城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