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就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步步远去。
外头的薄薄秋雨,好像滴入了屋内,钻入骨子里的凉意,带走她身体里的最后一丝温度。
精致的小脸上,血色尽数褪去,连上好的胭脂都掩盖不住的苍白。
沈鸢死死掐着掌心,看着静尘走出禅房,直到最后一片白皙的衣角消失……
那一刻,她终于压抑不住彻骨的寒意,紧绷的身子,刹那间软了下来。
雪白纤长的小手摊开,掌心处,早已血肉模糊,被指尖按出好几道入肉的指印。
*
天空下着一层雨,滴落在静尘肩头,瞬间晕染出一大片湿润。
伍长见状,连忙撑开一把竹伞,意图给他挡雨。
只见静尘侧身避开,如负气的小孩一般,任由秋雨淋湿全身。
眼前雾蒙蒙的一片,静尘卷翘的长睫上不自觉沾染了几颗水珠。
他绷直身子,凉薄的唇不自觉颤抖着,禁欲出尘的脸上毫无血色,白得吓人,垂在身侧的大手紧握成拳,几乎泛出了青筋。
不知用了多大了力气,他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往身后看一眼。
小狐狸欺骗了他,他该生气的,可是静尘的心,却总是下意识地去替她找补借口。
她有苦衷?亦或者被人威胁了?
他回到皇宫后,小狐狸,会不会思念他。。。
这个念头一出,静尘只得讽刺地扯了扯嘴角,眼底一片晦涩与难过。
方丈说,狐妖一族,本就狡猾,善于勾人心魄,摄人心魂。
他没放在心上,现在,终究是吃到苦头了。
下山的小路,被秋雨浸湿,十分泥泞。
带着竹香的风迎面袭来,吹动静尘身上雪白的衣袍,颀长瘦削的身子,几乎摇摇欲坠。
伍长见他惨白的脸色,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仍不免有些心疼。
佛子心善,为了大梁百姓苦守静尘殿整整十八年,大梁兴盛后,却又像物品一般,被圣上赐婚给刁蛮的朝阳公主。
抗旨不尊的罪名压下来,即便是人人尊敬的佛子,也只能沦落到阶下囚的地步。
禁足普陀寺,终身不得所出。
也不知圣上下此圣旨时,在想什么呢?
心疼自己的女儿?还是因为佛子抗旨而感到颜面无光?
这一切,伍长都无从得知,他只知道,静尘佛子不该沦落到如此地步。
可他,却不得不当这个恶人,将佛子押回大梁皇宫。
伍长感觉掌心的长剑有些凉,他深吸一口气,恭敬地朝静尘道
“佛子,入秋天气较寒,您穿件披风吧,别着凉了。”
身旁的小士兵立刻捧着一件毛绒绒的披风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