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林中的夏夜,并不宁静,雨滴声、虫鸣声,还有夜间觅食动物发出的嚎叫声,交织成了一曲奇异的夜曲。身处在这样的环境里,仿佛有无数双阴森的眼紧紧地盯着你,又好像有一条阴冷的蛇,悬在你的头顶随时要落下来一般,每一声细微的声响,对人的心理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巨大的山洞里,几处熊熊燃烧的火堆点在四周,火光环绕。山洞中央,一个壮得像山一样的男人横在地上,身上被粗粗的麻绳绑缚了,双眼紧闭,昏迷不醒。
一大桶冷水从头浇下来,韩束打了一个寒战,渐渐张开千斤重的眼皮。朦胧中一张年轻的脸映入眼帘,细碎的发丝挡住了他的眼睛,他嘴角的笑却透着一股子邪气,一身蓝衣刺眼得很。韩束眼睛倏地睁大,瞪着蹲在地上托着腮帮对着他笑的男子,被暗算迷晕的记忆瞬间涌到脑中,韩束破口大骂道:“你们这群无耻匪类,居然耍阴招,有本事现在就放开我,单打独斗较量一番!”
男子也不恼,斜睨着他啧啧笑道:“我们是无耻匪类,自然是阴险狡诈、心狠手辣的,我看还是先卸掉你一手一脚再来较量,你说可好?”
清朗的声音带着笑意,手中的鞭子却是毫不留情地抽在韩束的腿上。
暗暗咬牙,强忍下疼痛,韩束不认输地破口骂道:“娘的,不要以为老子怕你,有本事再来啊!”
猛地站了起来,男子拔出身后族人腰间的匕首,回到韩束面前,锐利的刀锋在他手臂上游走,男子似笑非笑地回道:“好!我成全你,那就要右手右脚好了!”
冰凉的利器在皮肤上划过,韩束头一昂,倒是没有露出半点怯懦。男子发丝掩盖下的黑眸微闪,手中的匕首深深地刺入坚实的手臂,殷红的血沿着刀锋滴落。
“嗯!”韩束闷哼了一声,虎目圆睁,瞪着男子就是不肯求饶一声。
男子不爽地拔出匕首,还要再刺,身后一道淡淡的男声不轻不重地说道:“言歌,够了。族长自有安排。”
火堆旁,布衣男子手中拿着一支短箭在把玩,眼里似乎只有手中的玩意,其他的事情入不了他的眼,与蓝衣男子的招摇相比,他低调到吸引不了任何人的眼光。
言歌撇撇嘴,将手中的匕首扔给族人,走到布衣男子身边坐下,不爽地将一节断鞭扔在一旁。
无极淡漠的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你的鞭子?”这条鞭子是言歌的师傅所赠,平日里他极其爱护,怎么会断作两节?
言歌狠狠地回道:“被一个凶婆娘斩断了。”最好不要让他找到机会,不然他一定让那个臭女人好看!
“谁?”无极把玩短箭的手一顿,这鞭子是金丝与玄铁交织而成,坚韧无比,什么兵器如此锋利?
韩束半坐在地上,哈哈大笑起来,那破鞭子一定是被夫人的冰炼斩断的,真是爽快!
刺耳的笑声让言歌更加怒不可遏,他霍然起身要冲过去教训韩束一番,但是迎上韩束那双满不在乎的眼之后,言歌忽然停了脚步,计由心生。他双手环在胸前,绕着韩束身边,绘声绘色笑道:“我看那女子应该是夙家军中的军妓吧,我说你们过得还真是逍遥啊。夙家军就是夙家军,其他军队还当真是不能比的,就连军妓都会武功。而且啊,那样貌,那身段,那皮肤,那胸……”
言歌语气越发的淫秽,韩束怒火中烧,双脚被绳子绑住,但他还是抬起两只脚向言歌踹去,骂道:“住嘴!不许你侮辱夫人!”
“夫人?谁的夫人?”言歌自然知道那样的女子不可能是军妓,但是夫人?难道……
言歌低叫:“你说那个女人是夙凌的婆娘?!”
韩束这次没理他,不过脸上的骄傲已经说明了一切。
言歌脸色一暗,喃喃自语道:“这下麻烦了!”传说夙凌就已经很难对付了,她那婆娘恐怕也是个难缠的人物。
一名十多岁的男孩儿走进洞内,对着言歌说道:“首领有令,将此人先关押起来。”
言歌对着身后的两名男子招招手,两人立刻上前,一左一右的将韩束拖起来,言歌冷笑道:“押下去,就这么困着他,再饿个三天三夜,我看你还勇猛得起来吗!”
“是。”两人拖着韩束往山洞更深处走去,韩束暗暗留心周围的环境,通道内,每隔数丈便有一人站岗,其中还有一队人巡视。看他被押进来,那些男子居然每个人都目不斜视,一脸傲然,这实在不像是一般的匪类。
这次的对手真是棘手,原来他们是轻敌了。
韩束被押走之后,男孩儿继续说道:“左右使,首领有请。”
言歌、无极对看一眼,跟在男孩儿身后,穿过山洞间的一片灌木丛来到岩洞前。夜色下,一抹黑影站在洞口处,他站在暗处,身上又披着一件大袍子,看不清长相。两人早已经再习惯不过,恭敬地躬身说道:“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