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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陪你度过漫长岁月(第1页)

我的生命不过是温柔的疯狂,

眼里一片海,我却不肯蓝。

——兰波

留人间多少爱,迎浮生千重变

晚上和朋友逛街,在巷子口遇到卖艾蒿的,便买了一束,拿在手里,记忆随着隐隐艾香,悠悠飘荡。

我从来没有见过我外公,他在我母亲七岁时去世了,外婆一手带大四个女儿,没舍得把她们都嫁出去,三姨父是招进门的女婿,外婆跟三姨一家人住在一起。

小时候我很喜欢母亲把我送去外婆家,都说小孩子喜欢跟着大孩子玩,那时候我就是三姨的儿子鹏哥的跟屁虫,他比我大五岁。

那时候过端午的前一晚,外婆会淘米,洗粽叶,泡红枣,包粽子的时候我是帮不上忙的。在旁边转悠时,会偷偷地拿一个红枣塞在嘴里,被鹏哥发现,他就会告诉外婆我在偷吃,但外婆每次宠溺地笑着不说什么。

鹏哥可以跟着外婆学包粽子,拣三四个完好的粽叶,铺放在左手,卷成漏斗状,右手捞一把米,放几颗红枣,几经折叠,包裹、捆扎,就可以了。而我则只能安静地等着、看着,等一个个有棱有角碧绿的粽子包好了,我也就有事情可干了,我会一个一个整齐地摆放在锅里。

外婆会给我们讲白娘子和许仙的故事。白蛇与许仙是一对相爱的夫妇,但是法海和尚却告诉许仙他的妻子其实是一条毒蛇,并告诉他一个知道真相的办法,于是端午节当天,许仙给妻子准备了一杯雄黄酒,为了爱情,白蛇决然地喝下了这杯毒酒,酒后现出原形,许仙当场被吓晕。

那时候真的太小,不懂世间情爱,电视上热播的是92年版的《新白娘子传奇》,每次我都要对着电视嚷着问外婆谁是白娘子谁是法海,每次在旁边的鹏哥都会鄙视我“你烦不烦”,然后我就跑到他面前,大声叫一句:“哼,你就是那个大坏蛋法海老头!”

那时候有灶台,外婆会一边添火,一边说:“粽子得小火慢慢煮,明早起床就可以吃到啦。”然后牵着我的手到洗漱间,拿盆子兑好冷热水,放好毛巾。

我小时候任性,甚至经常无理取闹,觉得那脚盆里面水脏的,不想洗。外婆说:“傻孩子,不脏啊。”但我固执地摇摇头,站在那里不动,外婆无奈地给我换了一盆水后,我还是觉得盆底是脏的。外婆过来抱抱我,哄着我说:“盆底那黑的不是脏的,乖,快洗了上床睡觉。”但我就是死死拽着裤子不脱。

鹏哥听闻声音赶过来,把我抱起往他背上一扔,我吓得眼泪直掉,外婆也赶紧喊着让鹏哥放开,但我就被他扛在肩头走到屋子里,他很凶地对我吼:“你别洗了,脏丫头,睡吧!”

因为一句“脏丫头”,我哭得更凶了,知道外婆也从不骂鹏哥,我就用尽力气喊:“三姨爸,三姨妈,鹏哥欺负我!”声音歇斯底里,简直痛不欲生。

三姨父直接过来揪住鹏哥的耳朵,说:“你欺负妹妹干什么!”

还没等鹏哥说话,我就叫起来:“他不让我洗屁股!”

外婆走过来,牵着我说:“丫头,快去洗!”

看着不跟三姨父解释而在对我翻白眼的鹏哥,我看了竟有点害怕,脱口而出一个字:“好!”

等到第二天天亮了,嘴馋的我闻着飘香的粽味下床,还没洗漱,就打开锅盖,抓起一个,黏黏的,甜甜的,直到身后响起鹏哥那句“脏丫头,你还没刷牙……”我脚底抹油般赶紧跑开。

长大之后,不像小时候一样经常待在外婆身边,母亲跟我讲,她也是听着外婆讲许仙和白娘子的故事长大,外婆跟她们讲过:“端午节是一定要躲到娘家来的,可怜白娘子没有娘家可以去啊。”所以母亲每次端午节都会带我去见外婆。

外婆每年都会包粽子,会提前好多天买糯米,只是她已不再用槲树的叶子包粽子了,而是亲自跑到几里开外的一个树林里去采粽叶,这种叶子的叶片是长条形的,一个粽子需要三片叶子才能完成,包起来很麻烦,先用两片叶子折成一个三角形,将米装进去,还再插一片叶子,将它围拢,然后才能做出一个整齐漂亮的粽子。

后来喜欢上读《红楼梦》,看到贾府过端午,“蒲艾簪门,虎符系臂”,到午间,“王夫人治了酒席,请薛家母女等过节”,越发觉得黛玉身世凄凉,娘家没人头上没帐篷,也更能理解为什么每次母亲都要在端午时带我去见外婆。

我时常怀念从前的日子,也经常在梦里想起一个场景,当年短发的我坐在小凳子上,旁边是已经去世的外婆,穿着单色条纹的夏褂,藏青色长裤,手里摇着蒲扇,头上的白发梳得整整齐齐,戴着刚洗好的假牙,对我浅笑盈盈。

外婆说:“丫头,你以后要留长发,那样子好看,然后你就嫁人咯,就不记得外婆咯。”

外婆去世那年,我上大一。

外婆去世后我才知道消息,外婆年纪大了,耳背,也无法利索地帮忙做家务,便遭三姨父嫌弃,三姨妈什么都听三姨父的,于是跟着一起欺负外婆。吃饭时不让外婆在桌上一起吃,不肯外婆进入他们的房间,仗着外婆听不见便时常恶语相待,外婆每次都凭借着他们的表情揣测言语。

外婆一直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为外公守了半辈子的寡,最后因三姨父与三姨的欺辱相逼,选择自缢而亡。去世前几天,母亲一个人上门想带外婆来我们家住,却遭三姨与三姨父拳脚相待。

母亲常常自责地哭着:“我是妈最小的孩子,大概是看到了我那天也受到欺负,妈才动了轻生的念头。”

三年前,在外婆的冰棺外,我像一个疯子流着泪揪着三姨的头发,大姨二姨都来拉劝,我就是不松开:“为什么要打我妈妈,为什么要逼死外婆,你还是不是……”

母亲让我通知在外地的父亲回来参加葬礼。我打通电话,咬着牙说:“回来后你如果不整死三姨父,你就不是我爸。”

我经常做梦,梦到从前,梦到一年冬天下大雪,我穿着红色的皮靴,穿成一个肉圆子样跟在鹏哥后面跑,陷在雪里出不来,鹏哥转过来,厌烦地把我拔出来,皱着眉头帮我脱鞋倒掉里面的雪。

我妈的表弟也就是舅舅,他跟舅母都是老师,当年三年级的暑假我跟当时上初中的鹏哥一起住他们家补课,跟舅母一起睡的我总爱跑到鹏哥的房间来,学着他脱了衣服赤着上身躺在草席上睡觉。

相比大姨二姨家的哥哥,我一直跟三姨的儿子鹏哥最亲,我从小都爱跟在他后面玩,记得每次母亲来带我回家时,他都别扭地留我:“你别走,走了我就找不到理由玩游戏机了。”

鹏哥出来上高中时,我家离学校近,每周六母亲都会忙一桌子菜带他来家里吃饭。一年53个星期,坚持了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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