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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去不得?”妾室给主母敬茶是诚意,主母可以不喝,但她不能不去。
落英小心翼翼地走到唐妩身边,悄声道:“王妃刚一进门,就跪在了岁安堂门前,到现在已经足足有两个时辰了。”
“你说什么?”听了这话,唐妩不禁瞪直了眼睛。
“千真万确,刚刚奴婢还特意跟了过去,确实见到了王妃就跪在了岁安堂门前。曹总管劝了半天也无用,现在已经去找殿下了。”
“那你可知是为何?”当家主母向来都是一个府邸的体面,即便是犯了错,也会从轻发落。唐妩实在想不通,究竟是何事,能让堂堂郢王妃一回来就做出了这般举动。
“府里的下人向来懂规矩,奴婢试着打听了几个人,他们要么是真不知道,要么是遮遮掩掩不肯提起这个事。最后,还是王嬷嬷开口告诉奴婢的。”
唐妩皱眉,觉得有些不对劲。
王嬷嬷?那岂不是楚侧妃的人?
“王嬷嬷说,殿下当年本无意娶王妃,是王妃自己利用了先帝的一个旨意,逼殿下娶的她。她只说了这么多,其余的,奴婢也不知晓了。”
听完这话,唐妩心里若有所思,王嬷嬷是何等精明的人,她只要开口了,那话里就指不定有几层意思。
“落英,这话你还同谁说过?”唐妩急切道。
落英连忙摇头,“再没有了。”
“那便好,这事。。。。。。你就当没有听过,再不许去提起。无论当年王妃是如何入的郢王府,但她终归还是王妃。”郢王是何等的地位,近来唐妩也逐渐有所了解,能逼着这样的人成婚,那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办到的。
秋天一到,风雨就像商量好了一样,总是趁人不备,就淅淅沥沥地开始落起来,岁安堂门口挂着的福铃,也被风吹的叮叮直响。
安茹儿穿了个玄色暗纹的大氅,身无华物,只是挺直了背脊,规规矩矩地跪在了地上。雨滴兀自落在她身上,挽起的长发,已经有些湿了。
“你这是做什么,成何体统?”郢王低低沉沉的嗓子,从安茹儿身后想起。
这声音,令她过去三年,日日思之若狂。
如今他就在她身边,她却是心揪的不敢看他。她叫了他数年的宴之哥哥,也不知道他忘是没忘。
安茹儿缓缓抬起头,看着时隔三年依旧是英俊潇洒的面庞,不禁面露痛色。她回来的这一路听闻,郢王府已经立了三个小院子。
难不成每一位,都得了他的恩宠?
她深呼了一口气,慢慢地开口道:“妾身这些年,在静因寺总是反复地去想曾经的日子,时间过的越久,妾身越是明白当年犯下的错,究竟是多么的不可被原谅。妾身不是程家的女儿,却有幸在程家长大,打小就受了程家恩惠,受了殿下的恩惠,可妾身却贪得无厌,丝毫不知感激,竟害得殿下与程家都成了旁人眼里的笑话。”
郢王薄唇微抿,一言未发。
安茹儿知道她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若是有用,她的宴之哥哥也不会狠心将她扔在那偏远的地方三年。
“殿下,当年妾身年幼无知,总以为认了错,就能求得原谅。可如今看来,妾身是真的荒唐,这哪里是犯了错,这是让所有人都寒了心。”
当年的那块玉佩,她以为死咬着说是老程国公亲手交给她的就会平安无事,哪里会想到,程家上下都将她这些小心思看的一清二楚。
更何况是殿下。
她年少轻狂,一招失误,竟毁了她娘千辛万苦的给她谋划的将来。
郢王看了安茹儿一眼,冷冷地开口道:“你想忏悔,也不必跪在这。你当着下人的面这样做,是在威胁本王吗?”
“殿下别误会,妾身实在是心里有愧,又不知该如何弥补,这才有些不守规矩。。。。。。”安茹儿的眼泪说来就来,如决堤了一般,她小声啜泣,肩膀一抖一抖。
又隔了好一会儿,才又缓缓道:“这三年。。。。。。每日醒来,妾身便想求得殿下宽恕,想去姨母,和老太太跟前赔罪!可妾身办不到,便只好日日在静因寺诵经祈福,求老天爷再给妾身一次机会。”
安茹儿之所以能在程家得宠,也是因为她生得和程国公夫人有几分像,是个美人。尤其这一哭起来,倒也是怜人儿的。
曹总管见郢王也没有心软的意思,心中不禁有些急。
她到底是尊贵的郢王妃,再这么跪下去,以后叫其他小院里的知道了,怕是再难以御下了。
曹总管在郢王身侧嘀咕了好一会儿,见郢王点头,便连忙冲着安茹儿身边的婢女佩儿道:“还看什么呢?还不赶紧拉王妃起来?现下都入了秋了,地上尤其凉,万一受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佩儿一听这话,居然也跪倒了地上,哭着开口道:“殿下,这三年里王妃总是跪着给殿下祈福,别说是秋天,就是下雪的冬天,也是一样。三年下来,王妃膝盖落下了不少伤,尤其是下雨的时候,疼的根本下不了地。。。。。。”
佩儿还未说完,就被安茹儿大声喝止住了。
郢王冷笑一声,转身对着曹总管说:“你去请大夫回来。”苦肉计演到这个份上,她倒是有些长进了。
看外伤,自然是得掀起看伤口处,佩儿便扶着安茹儿进了岁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