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头紧皱,嗓子酸涩难忍,却只见那人笑颜如画。
原来,她还有这样一幅奸计得逞的坏模样。
君心似铁,奈何她媚色撩人。
若不是遇见了她,他也不信人间有白头。
他忽然想,若是宋睿出生那日,她没挺过来,只留下他和长宁,那他该怎么办?
余下的岁月,他熬的过吗?
佛说人生八苦,生老病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他都尝过其滋味。
但唯有爱别离没有。
倘若这一辈子都不曾遇见她,他便不会生出这一根软肋,怕她哭,怕她病,怕她有个什么不测,走在他前头。
这样想着想着,一岁的长宁,好像一夜之间就长大了,八岁的小姑娘,明明还是个粉团子,但眉眼之间神色却和唐妩越来越像,就连眼尾的痣都生在了一处。
一看就是个小美人儿。
宋睿是个混球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风声,竟然趴在长宁耳边道:姐姐你知道吗,你不是娘生的,你是爹以前纳的侧妃生的。
长宁哪里知道这些,一听这话,哭地差点没直接昏过去。
郢王向来疼这个女儿,他气得出手狠狠打了宋睿,并罚他闭门思过一个月。
他将女儿抱回屋里,哄了好半天,长宁撕心裂肺的哭声惹的他眉心狂跳不止,他没了法子,只好当着长宁的面,又揍了宋睿一次。
宋睿大喊,父亲快看,姐姐在偷笑!
长宁泪眼汪汪,你胡说八道。
郢王长呼一口气,命人给他俩分开,冷声道:既然如此,你们就永远别在一起玩了。
他满身疲惫地回到屋里头,将下颔抵在她的颈间,有些苦闷地跟她说着这些事。
唐妩回头看他。
这男人的眼睛很好看,眼窝很深,目光幽遂,可这样的双眸一旦染上了的深情,真能叫女儿家的一颗心溺死在其中。
半响,他缓缓道:“妩儿,你说睿儿这性子,到底像谁?”
这句话,郢王已不是第一次问了,他自认从小冷静自持,和宋睿那个皮猴子半点沾不上边,所以话里话外,仿佛就是在说:儿子更像娘一些。
但唐妩怎么可能承认呢?
提及此,唐妩永远都是同一副说辞,“妾身小时候过的苦,不敢有脾气。”
得,他双手投降。
夜已深。
唐妩躺在他的膝盖上,突然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今日初几了?”
郢王掐算了一下,然后闷笑出声,立即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初八了。”
初八,她的小日子,应是走了两天了。
再不努力耕耘,就又要看她脸色度日了。
这两日主院屋里正情浓,外面那两个小家伙便又嚷上了。
宋睿亲手写了保证书——只要还能跟姐姐在一起玩,以后便再也不会惹姐姐生气了。
不会吗?
没过两日,长宁的头上又磕出了一个包,就是这个混球子推的。
但谁也想不到,就是这个混球子,在十年之后,在长宁大婚那日,整个人哭成了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