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泽兰一字一句地道:“我就算死,也不会落在你们手里。”
她森冷一笑:“崆峒派的人都该死。整个崆峒藏污纳秽,一把火烧了干净才算好!多行不义必自毙,我就在下面看着,看你们会死得多凄惨!”
崆峒可是九大门之一,正道门派,怎么可能如她嘴中说得那般罪恶?有人觉得她受苦太多,以至神志不再清醒、心理都扭曲了。
但看到姜泽兰随后笑起来,越笑越大声,渐渐声音变得仿佛嘶吼,眼中似有泪意。
她的绝望、憎恨、愤怒,如此真实,如此刺眼,让所有人指责怀疑的话堵在口中,说不出来。
温义康甚至对姜泽兰的话熟视无睹,只期待地望着那匕首越刺越深。庄素心丝毫不受影响,双眸深沉。楚怀寒离着数十步的距离,皱眉站起身,可她满厅宾客,竟无一人能出手阻止她。
顾舒崖计算着自己该怎么夺下姜泽兰手中匕首,在场的人里他身法最快,也只有他有机会在姜泽兰断气前阻止她——阻止一个同样会武的人自杀,尤其是死意已决的人,是很困难的。
眼见姜泽兰喉间已经渗出鲜血。顾不了许多,顾舒崖深吸一口气,高喊道:“住手——你不想知道,是谁害你沦落到这地步吗!不想看他身败名裂,死得凄惨吗?”
姜泽兰动作停住瞬间,同一时刻,门外传来急切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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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轻竹身着喜服,张皇穿过大门,喊道:“泽兰姐姐,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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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泽兰被顾舒崖的话分了神。
就是这瞬间,温轻竹哭得浑身颤抖,冲到眼前,猛地扑在姜泽兰身上,口中叫道:“泽兰姐!”
她泪流满面,神情凄凉,令人不自觉心生怜悯。姜泽兰的手被她握住,两人对视间,恍惚又回到十年前牵着手行走在平凉城的日子。
温轻竹哽咽道:“你……不要做傻事了……”
姜泽兰道:“你来干什么?我可是刺杀了……”
“陈叔,陈叔还没死。”温轻竹泪流满面,“求求你,不要死……娘亲死了、妍姐死了、真哥哥死了、大家都走了,连你也要离开我吗?这十年里我一直见不到你,我……”
姜泽兰听她提起那些名字,心中一痛,手上仿佛有……不。
温轻竹的手已经死死压住姜泽兰,匕首进不了半分。
姜泽兰手腕因用力而微微颤抖,低声道:“你……武功还是这么好。十年不握剑,还能将我压制住。”
温轻竹也轻声道:“是泽兰姐姐被点穴后难以使力罢了。”
她低下头,眸子对上姜泽兰的,其中闪烁着悲伤与坚定,一如她手上力道从未放松。
温轻竹缓缓凑近,说了什么,被淹没在一片嘈杂中。
姜泽兰眼睛微微瞪大了。
她喃喃:“你们……能成功么?”
温轻竹道:“总要试一试。”
姜泽兰闭上眼睛,笑了一声。
她轻声道:“我有时很希望……很希望……睁开眼睛,一切都只是噩梦,青云、生儿、阿妍……你们都是曾经的样子……”
温轻竹扶着她,两人一起滑落在地上,温轻竹抱紧她的背,喃喃:
“我也希望。”
众人本就对姜泽兰同情无比,觉得她可怜——刺杀陈可明,还得加个可恨。
但一来她没伤人性命、有理有据,二来身世悲惨。
虽然没有活佛上去替陈可明原谅她,却也没有人想杀她。见温轻竹与她抱在一起,更是怜悯。
都想:这恩恩怨怨,谁是谁非,是笔糊涂账,难以说清。
自己是局外人,就莫要插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