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姬笑道:“这是魍魉果。这魍魉果一旦吸收了强烈的怨气,就会散发出一股如鲜血般香甜的气味,吸引大量魑魅魍魉靠近。传国玉玺上正好还残留着强烈的怨气,韦公子你想办法把魍魉果埋入洛阳宫里靠近正殿的地方,何愁皇宫里不闹鬼怪?武后不得安宁,光臧国师还能留在燃犀楼找你麻烦吗?”
“妙!”韦彦道:“这叫调虎离山!还是白姬你主意多!”
白姬以袖掩面,笑得狡猾。
元曜忍不住道:“白姬,你怎么又出馊主意?!你们这样做,不太厚道,有违圣人之训!”
韦彦笑道:“轩之,白姬这是在遵守圣人之训呢。”
元曜不解,道:“此话怎讲?”
韦彦道:“圣人云,朋友有难,当施以援手。我跟白姬乃是刎颈之交,她送我一个魍魉果,帮我解决困扰,这是遵守圣人的教诲,帮助朋友。”
元曜想了想,不知道怎么反驳,只好道:“可是,你们什么时候变成刎颈之交了?!小生怎么没看出来?”
白姬笑道:“韦公子,刎颈是一回事,魍魉果是另一回事。都是老友,我也不虚价了,这魍魉果我就只收你五千一百两黄金吧。五千两就算抵了传国玉玺的债,你只要再给我一百两黄金就可以了。”
韦彦苦着脸道:“白姬,你这是明目张胆地趁火打劫……”
白姬笑道:“韦公子说笑了。你也可以不买,你只要忍耐着跟国师一起住在燃犀楼,熬到武后回长安就行了。啊,武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驾,我猜怎么也得明年春暖时节吧,只怕到时候你和国师的坊间读本都能出到第十册了,哈哈哈哈——”
韦彦气得脸色发绿,咬牙道:“白姬,魍魉果能再便宜点吗?父亲扬言要跟我断绝父子关系,我手头实在不宽裕。”
元曜同情韦彦,也道:“白姬,丹阳也不容易,先是被帝女桑惊吓,后来又白忙活了一场,一文钱都没落下。还因为被光臧国师纠缠,陷入流言蜚语,坏了清誉。你就看在刎颈之交的份上,不要为难他了。”
韦彦被元曜一说,悲从中来,不由得流泪。
白姬笑道:“也罢,都是老友,就算韦公子一个刎颈价吧。赏金两清了,你再给我一百两白银,魍魉果就是你的了。再不能少了。毕竟,这魍魉果也是难得一见的东西,我费了不少功夫才得到。”
韦彦含泪同意了。
韦彦拿着魍魉果走了。
元曜继续给货架弹灰,白姬继续修剪梅花。
元曜担心地道:“白姬,丹阳怎么把魍魉果放入洛阳宫呢?洛阳宫可不比荒废的太极宫,那里守卫森严,恐怕很难进入。”
白姬头也不抬地道:“他不是还有一个叫裴先的表哥在当金吾卫左将军吗?金吾卫进出洛阳宫很方便。轩之不必担心,韦公子总会有办法的。”
元曜又担心地道:“魑魅魍魉不会在洛阳宫里害人吧?”
白姬嗅了一下腊梅,道:“不会啦,魍魉果聚集的不是食人恶鬼,宫人们最多被吸食一点精气,受些惊吓而已。”
元曜又道:“好吧,那光臧国师回洛阳解决了魍魉果之事,又回来纠缠丹阳怎么办?丹阳哪有五千两黄金给他?”
白姬笑道:“轩之,你还真爱瞎操心!你当韦公子跟你一样傻吗?我猜只要光臧前脚一离开长安,韦公子后脚就收拾细软躲了。光臧回长安,也找不到韦公子了。更何况,一时半会儿,光臧恐怕无法回长安呢。”
“此话怎讲?”
“武后得到了传国玉玺,以她雷厉风行的个性,必定恨不得马上改朝称帝。神都和紫微宫的风水堪舆都得落在光臧国师的肩上了,在武后称帝前后这段日子,他可有得忙了。”
“白姬,小生……小生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
“什么问题?”
“桑乐公主通过传国玉玺诅咒大唐国运,真的有效果吗?”
白姬沉思了一下,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毕竟,国运这种东西虚无缥缈,无法看见有没有被诅咒。轩之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元曜犹豫了一下,才道:“小生这些天一直在想,如果没有桑乐公主诅咒大唐,也许就不会出现武后这个人。武后没有出现,也许就不会有如今李氏动摇,改朝为武的局面。”
白姬懵了一下,道:“我还从来没有往这个方向想过,轩之的意思是桑乐公主的诅咒还是有效果的,所以大唐国运衰竭,武后改朝称帝?”
元曜挠头,道:“也许,这只是一个巧合吧。天家国祚,君王社稷,这都是攸关黎民苍生的大事,小生不该以怪力乱神之言胡乱揣测。这有违圣人之训。”
白姬笑道:“也许,大唐国运还真是被诅咒了吧。谁知道呢。毕竟,人类的仇恨,是很可怕的呢。”
一阵暖风吹来,腊梅缓缓绽开,幽香盈室。
(《帝女桑》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