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姬顿住脚步,吃惊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仿佛一场幻觉,张牙舞爪的触手全都枯萎,继而消失。然后,渐渐的,帝女桑也逐渐枯萎,绿荫逐渐变成黑色的劫灰,继而从韦府的上空消失。
崇仁坊上空不再有绿荫,韦府也不再被绿色恐怖所笼罩,燃犀楼前的雪地上,只剩下一棵断掉的枯萎桑树。
枯萎的桑树上,飞落了一道写满咒语的黄色符纸。
纸符随风飘舞,落在了雪地上。
与此同时,一只狻猊驮着一个中年道士从围墙上飞掠而下,几个起落,站在了假山上。
狻猊仿佛一头雄狮,神骏威武,鬃毛飞扬。道士一身紫袍,头戴白玉冠,他一脸疲惫,胡须拉碴,但仍旧强装气定神闲。
元曜本来躲在假山里,听见外面没了动静,伸出头来探看,正好对上了狻猊铜铃般的眼睛。
“妈呀!”元曜差点把魂吓掉了。
狻猊一见元曜,却笑了,道:“姑父,好久不见了!”
来的正是光臧和狮火。
“小吼,不要乱叫!”元曜窘道。
光臧和狮火来了,元曜猜测外面应该没了危险,便拉着韦彦、南风从假山里踱了出来,韦彦、南风见巨桑不见了,不由得喜出望外。
元曜见白姬站在帝女桑前发愣,急忙向她跑去。
“白姬,你没事吧?没受伤吧?”
白姬看见元曜,才回过神来。
“我没事。轩之不要担心。”白姬转头望向光臧,笑道:“光臧国师,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光臧干咳了一声,道:“龙妖,你也越来越不长进了。对付一个附身于树的怨魂,还打了这么半天,有这磨洋工的时间,还不赶紧去找传国玉玺。你别忘了,如果输了,你可是要剃光头的!”
白姬笑道:“说到打赌之事,我不得不多问一句了。国师,自从在武后面前打赌之后,你就一直跟着我,从长安跟到云梦泽,又跟着我回长安。我今天来韦府处理一点私事,跟这桑妖斗个法,你也来横插一脚。你用天雷符把这桑树劈死了,我还得赔韦公子一棵桑树呢。既然今天你现身了,我得问一句,你一直盯着我,打的是什么主意?”
光臧大声道:“你以为本国师愿意盯着你?盯着你很累的,你赶路的时候,本国师也在赶路,你睡觉的时候,本国师不敢合眼,怕你溜了。你回缥缈阁的时候,本国师看不见缥缈阁,得盯着西市的八个方位,精疲力尽,苦不堪言。”
白姬道:“那你何苦一直盯着我,为难你自己?”
光臧一挑火焰眉,道:“本国师有预感,只有盯着你,才能找到真正的传国玉玺。”
白姬心虚,摸了摸鼻子,道:“国师说笑了。我如果知道传国玉玺在哪里,早就拿来献给武后了。您知道,我一向爱财,绝不会跟一万两黄金过不去。天地浩大,疆域辽阔,传国玉玺可能在任何地方。国师与其浪费时间盯着我,不如着眼于天下八方,去找到玉玺。”
光臧正在沉吟,狻猊已经开口道:“国师,我觉得姑姑说得有理,我们没日没夜地盯了她这么久,她也没找到玉玺,看来是真的不知情了。不如,我们去别处找吧。天地有四海,搞不好玉玺在海里,你跟我回东海去找,一年找不到找十年,十年找不到找百年。反正东海是我家,我们可以一直待下去……”
“闭嘴!谁要跟你去东海了!”光臧打断狻猊的话,转头望向白姬,道:“你真的不知道传国玉玺在哪里?”
白姬连连摇手,道:“不知道,我完全不知道。”
光臧不相信白姬,他冷冷一笑,道:“你越是这么说,越可疑。盯着你,准没错。”
白姬心中发苦。
元曜冷汗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