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进攻却并没有停止,殷扬连连起落,刀刀幻化无穷,归鸿抬眼望去,半空中竟然出现多个殷扬的身影,各个持刀斩出,直入对方要害。几个身影轮番攻击,似真非假,金玉忠纵有金刚之力也难以招架,不断中招,就连那块精铁盾牌,也被斩割得伤痕累累。对手突然发力,令他大吃一惊,他虽猜得对方定有本钱,却不料殷扬藏技于身,竟令他身法骤乱。
“啪啪啪。”突然有一声声清脆的掌声传来,在场的人向那声音望去,一个穿着华贵的少年笑着从大门走进,不是欧阳宇鸿是谁?他的身后,南侯则是怒目相向,眼看着座下的二位将军几成对手,心中不免大为光火。欧阳宇鸿身形施展,向着一个幻化出的身影直逼过去,右手间一个血红的十字光波击出,那个身影不堪抵挡,竟重重地落在地上,所有幻化出来的刀影顷刻消失。他一眼便看出殷扬的真身,并轻松击落,不禁让对方心中生惧。
“好个幻灭刀诀。殷将军何时练成如此神功?”欧阳宇鸿走了过去,用手刮了刮他的刀锋,发出铮铮的响声。
“公子的圣血十字,果然名不虚传……”殷扬轻轻一笑,单膝跪向南侯,说道,“左将军金玉忠欺人太甚,还请南侯定夺!”他恶人先告状,竟将罪过一一推到对方身上。
“你先回答我,这个刀法你是何时练成的!”欧阳宇鸿声音变重,他向来对自己的下属一清二楚,觉不容许有自己不知道的情况出现。
殷扬却是闭口不说,反而是南侯嬉笑着出来解合。这金,殷二人是他军中柱石,少谁也不行。“宇鸿公子,好在小公子无恙,今天此事就此作罢,如何?”
欧阳宇鸿看看拎着铭归鸿的那名甲士,那人一阵惊慌,急忙将小男孩安安稳稳地放在地上。铭归鸿尚自沉醉在二人的激战中不能自拔,对周遭的事态竟毫不察觉。欧阳宇鸿将其一把揽住,说道:“侯爷,如若这个孩子再有什么差池,我看你如何担待!”
南侯如蒙大赦,连连作揖道:“公子放心,自现在起,这位少爷便是我南侯府座上之宾,本侯自当好生照顾。尔等还不速速去了兵甲,给公子赔礼!”
二位将军向着欧阳宇鸿一拜,旋即退去,不说二话。
殷扬刚刚踏进自己的宅院,却见南侯也紧随而来,他微微一愣,向南侯叩拜行礼。
“起来。”南侯神色凝重,自顾入座。
“侯爷,殷扬办事不力,望侯爷责罚。”殷扬屏退下人,说道。
“你可知道险些坏了我的好事么!”南侯厉声道,“你背着我做了什么,以为我不知道么?”他不似人前那般油滑,反而像是换了一个人。
“侯爷!”殷扬双膝跪地,“末将怎敢妄负侯爷栽培!”
“那个孩子的身世,你可查明了么?”南侯瞪了他一眼,眯眼说道。
“末将……尚未查明,只是感觉天域的大宗主不会无缘无故带一个不相干的孩子在身边。末将想此事必有蹊跷,所以才想将他带来交给侯爷审问,没想到金玉忠那厮……”他眼皮直翻,揣度着南侯的眼色。
“左将军也是安守本职。你身为本侯座下将军,竟然采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是不是想叫世人说我治军无度,不成体统?”南侯摇头晃脑,数落着手下的不是。
“末将无能!末将只是一心为侯爷着想,有失分寸!”殷扬心里暗笑,嘴上却是圆滑。
“既如此,念在你一番苦心,本侯也就不追究了。宇鸿是一个强助,对我们进取龙都,将有莫大助力,尔等务必万万小心伺候!”南侯走上前去,将他扶起。“将来本侯入主中原,尔等必是有功之臣,封侯拜相,富贵荣华,终生享用不尽,何必为了区区小利,频生争执?”他这一番话,连自己也受用不尽,只觉得自己仿佛已然成功,不禁有些飘飘然。
“末将必定誓死相随!”殷扬深知主子的脾气,将马屁拍到了极致。“只是大宗主神功盖世,我与金玉忠,均敌不过他两招。侯爷与他为伴,还是小心为好。”
“这个不需你说。”南侯笑道,“一旦本侯黄袍加身,纵使他天下无敌,又有何惧哉?倒是本侯亲眼所见,若不是宇鸿阻拦,想必左将军已被阁下所斩?”南侯突然问起。
“侯爷,若不是金玉忠苦苦相逼,末将岂敢使出必杀之技?”他心狠手辣,招招致命,毫无同僚之谊,几番都曾把对方逼上绝路。现今被南侯问起,顿时冷汗直流。
“不必惊慌。”南侯却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捻须笑道,“今日本侯观将军战法,胜于左将军十倍。你后来居上,武艺非凡,未来能否取而代之,全看你的能力。前途无量,前途无量啊!哈哈哈哈。”
殷扬顿时放下心来,原来这南侯非但不怪罪他伤害同僚,反而赞他武艺精进。在名称上,虽有“左金刚,右殷扬”之称,职别上却仍差了一级。金玉忠根深蒂固,在南州军内一言九鼎,威望军功无人可望其项背。而殷扬尚且年轻,虽司职右将军,却基本上是对方的副手,心里早就满腹怨言。今日看南侯脸色,他即便是杀了金玉忠,想必以南侯这样的为人,也不会出言怪罪。他显露笑意,心里却是琢磨着怎样借机杀之。
全身铠甲的金玉忠没有回到自己的府第,而是径直走向一处厢房。这里与南侯的正厅相隔甚远,环境清幽寂静,刚才的嘶喊声完全不会传到这里。房前有潺潺的小溪流过,虽已时至隆冬,但气候依然舒适。
“将军止步。”从廊后闪出一位年轻的男子,右手握着一柄带有倒刺的尖枪,不过二十几岁的年纪,却是端的英气逼人。他望着披坚执锐的中年男子,说道,“将军手持兵器,不怕惊驾吗?”
金玉忠一愣,才发现自己只顾赶来,竟然顾不得收好兵器。他无奈一笑,说道:“在下来的匆忙,竟然忘记了。”他将锤盾收起,交给那位年轻男子,“还请阁下代为收管。”
年轻男子吩咐一声,马上有几位小厮赶来,吃力地抬起那对重达百斤的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