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归鸿还是习惯性地迟到了,这次他又睡过了头,而负责照顾他的宫女们也都不敢吧他叫醒,等一路小跑着到了书院,整个学堂的人都在等他。
“又迟到了,赶紧去座位上吧。”老夫子瞟了一样,丝毫不予在意。这个小家伙早上迟到不是一次两次了,所有的老师们都习以为常,好在他迟到的时间并不很长,也就不再追究了。
“懒鬼,”旁边的一个孩子狠狠滴瞪了他一眼,“每天都害我们久等。”他这话并不大声,可是学堂内安静得很,每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这个孩子的父亲身居要职,是新皇的宠臣,手中握有军权,甚至在龙壁学堂的子弟里面也是首屈一指的显赫人物。
铭归鸿对上了那双恶狠狠的眸子,两个人相互对视了许久,另一个孩子哼的一声将头扭过一边。他一声不吭地回到了座位上。
老夫子淡然一笑,开始授课。
谁知道那个孩子竟然沉不住气,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大声地吼道:“铭归鸿,你他妈的敢瞪我?”
他的年龄比归鸿整整大了三岁,个子在同伴中也算高的,更兼力大,走到归鸿的桌前,一把就将他揪起来。
“这小子早就该教训了。”又有个身材中等的孩子站了起来,他身上的衣服比所有上课的学生都要华美。他手中拿着一把折扇,略显沉稳,静静地走到铭归鸿的面前,“要不要给同学们和夫子一个说法?”
“方段青,欧阳允鸿。现在是上课时间,你们做什么?”老夫子不算严厉地吼了一句。
方段青是虎贲中郎将方连云的公子,方连云手中军权在握,秩比两千石,在军中的威望很高,而欧阳允鸿是前任仁皇帝的儿子,算起来是铭归鸿的同辈,只是他的母亲不是贵族,不能承接皇位。
“老夫子,这个家伙不懂规矩,我们帮您教训教训。”方段青恶狠狠地说,他仗着家中的权势,并不把这里的老师们放在眼里。说着挥拳就要揍他。
“放肆,你们真是放肆,小小年纪,你们……”老夫子被气得练练怒喘,“这可是陛下的亲外甥!”
方段青的拳头刚要砸下去,就停在半空了,他可以不惧怕任何人,但是却不敢不忌惮皇帝。
“这次饶过你!”他一把将手松开,将铭归鸿重重地推到在座位上。归鸿摔了下去,坐在地上,将椅子都推倒了。欧阳允鸿用折扇点了点归鸿的肩膀,也回到了座位上。
小归鸿第一次见到别人这样恶狠狠地对待自己,心中也不知道是惧是怕,他用眼睛看了看方段青和欧阳允鸿,就又安安稳稳地将椅子扶好,将书卷摊开,然后就看着他的老夫子,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
老夫子低声地叹了口气,继续讲他的课。
下课后,归鸿一个人走在回太和殿的路上。突然后面跑上来一个人,轻轻地拍了他一下。是他一起上课的另一个同学,名叫伯赏宏文,家中并没有什么显赫权势,仅仅因为父亲是书院的一个夫子,才能来龙壁书院念书。
“他们没摔疼你把。”同学问道。
铭归鸿摇了摇头。
“恩,那就好。”伯赏宏文说道,“原来你真是皇帝的外甥,我还以为你说着玩的呢。”
“我说的都是真的。”铭归鸿说道。
“好吧,那我就放心了。”同学说,“要不然你可惹不起他们。”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铭归鸿心里面有点小小的感激,这个同学家境并不富裕,可是在学堂里面对他最是照顾。“谢谢你。”
“谢什么呀。”伯赏宏文笑着说,“我们是好朋友。”
“恩,是好朋友。”铭归鸿突然感到心里突然热热的。
“那你快走吧,天要黑了。”他开始往回跑,却有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对了,你跟陛下住在一起吗?”
“是啊,他……他搂着我睡。”铭归鸿突然红了脸。
“哈哈哈,”伯赏宏文笑了起来,“什么时候有时间,你带我去皇宫看看?我还没去过呢!”
“行!”铭归鸿痛快地回答说,他身份特殊,出入皇宫在他看来并不什么难事。而且刚才朋友的话深深打动了他,让他几乎什么事都可以答应下来。
“那就这么说定了!”伯赏高兴地跑开了,“爹爹还要我回去念书呢,可是我多想去军营带上一阵啊。”
年少的孩子们就这样成为了朋友,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这样的友谊竟然会伴随着他们的一生。当已经年迈的伯赏宏文大元帅战死在灵族巍峨的雪山上的时候,他记起年少时的这段往事,虽然因为各种原因,他始终没有踏进龙朝的皇宫一步,但似乎他并没有什么遗憾。
“那时的一次不经意的会面,改变了我的一生啊!”大元帅嘴角微微上扬,喘息着说道,“昭武王这样的人,成就霸业,只是早晚的事。”他因此竟然微笑着死去,无数的军士向着他的尸体默默行礼,也最终征服了雪山上的帝国。圣昭武王缅怀他,将整个灵族的土地赏赐给了他的后人们。
铭归鸿回到太和殿的时候,夜色已经黑了,深秋的季节,夜风里夹杂着一些凉意,他穿了一件厚实的湖蓝色锦袍,身上倒是不觉得冷,两只小手却已经冰凉。
丁闻站在大殿的门外守候,远远地望见他,小跑着迎上来。
“丁爷爷好。”小归鸿轻声地说,他本不十分爱叫人,可是丁总管是他每天除了舅舅和同学们见得最多的人,也有些熟络了。
“小世子。”丁闻微微欠身示意,他本是个不完整的男人,可是小归鸿什么也不懂,自然以年龄称呼他,他也十分受用,对这孩子照顾有加。“今天怎么回来的晚呢,陛下都等着急了。”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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