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世隔绝的一礼拜结束后,制片主任派了车过来,把乌蔓和追野接回了摄影棚。他们短暂地休息了一会儿,准备拍摄剧本的最后一场戏。
汪城还不放心地在开拍前对她进行心理预热,虽然他只说了短短一句话。
“你和他一起度过的自由时光到此为止了。”
他意味深长地把手机交还给乌蔓,她甚至没开机看一眼,把手机一揣兜去了化妆间。
最后一场戏开拍。
她换回了最开始初见的一套衣服,胸口别上了那枚陈南送的蝴蝶胸针。
刚进门的陈南一眼发现了那枚胸针,脸上露出笑容。
“毕业典礼后看你就收起来了,还以为你不喜欢。”
她下意识地抚摸着那枚胸针,像是想从它身上得到力量。
暑期已经来临,阳台上蝉鸣聒噪,少年的背后全是粘腻的汗,他毫不避讳地当着邓荔枝的面脱掉上衣,一边问:“徐哥今天还不回家吗?我今晚的飞机就走了,还想和他道个别。”
“我们吵架了,他去朋友家住,暂时不回来。”
“你们吵架了?我怎么不知道?”
她面不改色地撒谎:“因为是孩子的事情。”
陈南脱衣服的手顿在半空中:“什么孩子?”
“我觉得我该和他要个孩子,他不想要。”
陈南的衣服掀起一半,露出的背脊在空气中凛冽发颤。背部的筋络抻到了极限,似乎下一秒就要尽数断裂,痛得直不起腰。
“你……想要他的孩子?”
陈南的声音因为不可置信,听起来轻飘飘的,被风一吹就散架。
她点了点头:“我都三十五了,年纪再大点就危险了。”
“这是年纪的问题吗?”他把衣服甩到一边,大声道,“是和谁生的问题!”
“难不成和你吗?”
“不可以吗?!”
“阿南,你自己都还是个孩子。连法定结婚年纪都还到不了。”
“我不是……你再等我四年!只是四年!”
邓荔枝没有说话,弯腰把地上皱巴巴的白t捡起来,摊平放在沙发上。从房间里拉出一个行李箱。
“东西我都帮你收拾好了,你再检查一遍有没有遗漏的。”
“你就这么巴不得我走?”
“我的意愿不重要,你总要走的。”
他夺过行李箱,把里头的东西哗啦哗啦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那我不走了。”
“你看,你说你不是孩子,却尽说些孩子气的话。”
陈南看着邓荔枝平静的神色,一句话戳到他的肺管子,像被扎了的气球,鼓胀起来的虚张声势瞬间瘪下去。
他颓然地和行李一起蹲到了地上,抱着膝盖的头。
就像那个雨夜,他无处可去,不知所措地蹲在屋檐底下,抱着膝头时,有个人蹲下身闯入他的世界。
今时今日,这个人还在,却只是冷冷地站在边上,不再为他弯腰。
少年人从爱中习得的第一课,永远都是教人如何残酷的世间法则。
“你明明说你愿意等我的。骗子。骗子。”他恶狠狠地抬起头,眼眶通红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