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大和尚正欲离开,却被一个高大的男孩拦住了去路。浑大师眉头一皱,道:“你这娃娃怎么又来了?”
铭归鸿循声看去,却是喜出望外,道:“元粼哥哥!”
那男孩正是萧元粼,他却不看归鸿,而是面朝大和尚,冷冷地道:“你这厮好不要脸,竟然偷学我家功夫?”他双拳紧握,小山一样的身躯几乎把道路完全封住。
那和尚停住脚步,呵呵笑道:“和尚我虽然怠惰,可却不屑于做偷盗之事。小娃娃若要栽赃,须得找出些令人信服的证据来。”
“还需要什么证据?”萧元粼道,“‘切玉劲’、‘碎石劲’、‘枯叶劲’哪一个不是我萧家的真传?你既不是萧家人,如何却会我家独传神力?”
叶千雪听得真切,她也听说过这萧氏一派的独门神功。其先主凭借“切玉劲”、“碎石劲”、“磐石劲”独步天下,绝不外传。而听刚才二人对话,这和尚明明姓冀,她心下疑惑,且看那和尚如何作答。索性护住归鸿,冷眼旁观。
浑大师却是不疾不徐,但见他面色和蔼,缓缓地道:“小娃娃,你可知道这几大神力的出处么?”
萧元粼道:“哼,这个还须你来提点?我即便知道,也不会说。”
“你是云中独子,这个自然知道。”浑大师面色一阵木然,道:“萧家在南州算是世家大户,江湖地位不亚于唐氏,叶氏。自你曾祖时代,便在历任南侯帐下为将。到了你父亲这一辈,更是名噪一时,令尊凭借一柄重剑,称雄于南州。南州城内,谁不知令尊大名?只可惜……”和尚一阵嗟叹,欲说又止。
“可惜什么?”萧元粼听得垂泪,“你又怎知家父姓名?”
“小公子不知,浑大师乃是与令尊齐名的大将,南侯座下右将军冀云峰!”金玉忠突然插口道。
在场诸人俱是一惊,萧元粼更是为之一颤,他当然知道这个名字,萧云中在世时,与其相交甚好,只是事发之后这位将军也马上消失不见,人言也早已殒命。他身形剧颤,道:“那么这四大奇劲,当是爹爹交付于你的?那么你既然知道,为何不现身指证,却要躲躲藏藏,做那缩头乌龟?”
金玉忠插话道:“小公子不知,冀将军与萧将军亲如兄弟,我知大师隐姓埋名,却不是为了苟且偷生。那时殷扬已然勾结南州铭门,毁灭证据,更将萧将军的所有亲兵通通杀害,即便是能够出面,也是毫无对证。即便是冀将军,也几乎惨遭杀害。”
浑大师叹道:“那时我二人的军权被南侯收缴,手下竟无一人可用。万般无奈下,我只得先将弟弟的家眷安顿好,才敢寻思报仇之法。因此我虽然隐居寺庙,却是每个月都将钱物寄给你们母子。”
萧元粼一怔,道:“我为何从未收到?”
“大师所寄钱物,尽被你的管家收去了,寄存在城内的钱庄里。”金玉忠道,“只是她并不知道,这南州城内一半的钱庄都是殷扬帐下,我几次带人查抄,只是搜到一干票据,而钱物,却早就流向他的钱囊。”
“因你年幼,又有先天的身高优势,所以云中在你年幼时便将‘磐石劲’倾囊相授,足可防身。只盼你长大成人,能够明辨是非,再将其他劲力传授于你。可惜千古名将,就此殒命,岂不哀呼!”浑大师大声慨叹,胸中似有万般忧愁。
萧元粼看得清楚,这大和尚看似疯疯癫癫,谈及先父,却是一脸正色。他心里烦闷,大吼一声,竟然吐出一口血来。
叶千雪眼疾手快,刚上前去,点其脉搏半晌,道:“这小子竟然将自己憋出了内伤。”原来他聚力已久,本想适时而发,可是不想面前之人是友非敌,内劲久久未发,忽而反噬,竟至伤及自身。
“不碍不碍。”浑大师上前一步,双手点向元粼周身脉络,他看似笨拙,双手乱舞却如繁花星点,无一不切中穴位。叶千雪纵是精通医术之道,也不觉大为惊叹。
“大师不可!”金玉忠眉头大皱,就要阻止。
“不碍的,不碍的。”浑大师不为所动,依旧憨笑如初。
“好家伙,这和尚的肚量可不是盖的。”叶千雪也瞧出些端倪来。
“千雪阿姨是说大师的肚子大吗?”铭归鸿听得一头雾水。
叶千雪却是毫无玩笑之意,一脸正色道:“看大师的意思,是要将全身功力都传到这孩子身上。”
“那有什么不好?”归鸿道。
“和尚的意思,不单单是传他武技,而是将他几十年的武学修为,都送给你这个好哥哥了。若是事成,萧元粼必然功力大涨,可是这和尚,却要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和尚了。而且如若不成,二人都有丧命之危,可是依照大师的慈悲心肠,也必然会拼死护住他的性命。这个大和尚,真是太傻了些。”叶千雪喃喃地道,她虽然刁蛮,却终究是女孩子,面皮儿薄,说着说着,竟要留下泪来。
“浑大师……”铭归鸿听明白了,“大师舍身救护哥哥,真是个大好人。”叶千雪点点头,悄悄地抹了抹眼泪。
“姑娘,既然大师心意如此,你我二人,也当舍身为他们护法。”金玉忠抱拳道。
“还会有危险么?”叶千雪双眼微红,道。
“我的身边,尽是殷扬的眼线。”金玉忠淡淡一笑,“想必周围不会那么安全。”
“好!”叶千雪声音一沉,道,“归鸿,你跟住我!”
铭归鸿郑重地答应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