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沂公不会为重生人。”白川君却十分笃定:“王公若为重生人,是他谏言让延陵公主中正之事,他便已经动意要扶助其余皇子,目前看来只有可能是五皇子,这才符合王公此番图谋的利益,但真若如此,他又何必非要举荐延陵公呢?五皇子缺乏的可不仅仅是朝堂的声望,就连乔世子,在中军的威信也是有限的,因此五皇子若要具备夺储的基础,争取延陵公的扶持远远不足,务必还要依靠陈郡谢的力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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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王公如果真是重生人,且决意扶持五皇子,他就不会坐视贺遨、郑备的阴谋得逞,凭陛下对王公的信重,哪怕王公说服陛下放弃既定的策略,陛下也不会怀疑王公居心叵测。因为贺遨已经针对谢晋发动举劾,不管谢晋会不会被降职,贺、谢二姓都已经结仇。”
“君卿的意思是,父皇哪怕力保谢晋,其实也不会对既定的策略影响太多?”
“陈郡谢的实力得以保存,这对于贺、郑二姓的威胁更大,虽然殿下无法因为这回弹劾事件直接获利,可失去了大中正的扶持,殿下势必会更加重视四皇子的扶助,手足齐心,兄弟合力,这符合陛下一直以来的心愿。”
“但除了临沂公,孤实在想不到还有……”
这话司空北辰只说了一半。
因为他忽然想到,还有一个人也具备左右帝意的能力。
“未知君畴现可在长洛宫?”司空北辰问。
白川君半抬着眼睑,将一直在手里把玩的那串佩珠,往几案上一放:“顾策这小子心性浮躁,不是研琢观星之术的料,殿下还是别太看重他的好。”
司空北辰只是讪讪的笑。
顾策是白川君的族侄,也是顾氏子弟中,唯一想要追随白川君学习观星术的人,司空北辰看中的却是顾策另一项能力。
这或许不能称为一项能力。
建康的才俊中,最擅长啸者当推心宿君及顾君畴,心宿君便时常邀约顾策登高长啸,视顾策为好友,而顾策也一直是司空北辰的“好友”,此番司空北辰打算利用顾策,替他探问司空月狐究竟是不是在他背后拆台的人。
“殿下何必如此在意此事?”顾策有些心不甘情不愿。
重生人一事,司空北辰当然不会告诉顾策,他长长叹息道:“我的处境,君畴心知肚明,不是我多疑,着实父皇曾经露意倾向于任命崔公主大中正之事,但不知是谁举荐了延陵公……贺骁已经在筹划结交江东陆氏族中士官了,若是不能让范阳卢一系的士族获得品评士官的重权,于我而言实为生死攸关的要事。
君畴当知我,我并非不能容人的心胸,尤其对待四弟,从来不疑他会行为妨害于我之事,可能够影响父皇心意的人,除了临沂公、白川君,便只余下四弟了!
嫡长为储,是古礼律制,若然四弟违背父皇一直以来推崇的礼律,暗中谋划篡逆之事,难道君畴还要将四弟视为知己?”
司空北辰知道顾策清风峻节,最恶的就是悖逆之事,且也一直知道他这储君,得到君帝的真心认同,因此无论司空月乌及司空木蛟如何笼络示好,顾策待他们都是冷若冰霜,更别说在白川君面前说那两个人的好话,替他们博取白川君的助力了。
“如果举荐延陵公的人确为心宿君,殿下意欲如何?”顾策又问。
说明已经意动了。
司空北辰赶紧竖起手掌:“如果真是那样,我也只会加以提防,避免为四弟中伤。我心知我虽居嫡长,可需得具备让父皇所认同的,承担起江山社稷这副重担的能力,我求的是光明正大。
权位的争夺虽然历来残酷,我无法让手足兄弟纷纷让贤,但只要他们不真行篡逆之祸,当尘埃落定时,我必化干戈为玉帛,父皇和白川君的教导我从不敢忘,若要使国祚长延、江山永固,必须不能再生手足相残之祸!”
“在我看来心宿君举荐延陵公,并不代表居心叵测,除了崔公之外,延陵公也的确具备主中正之事的才品,殿下心中忧惧,我答应前往心宿府探问,但无论结果如何,还望殿下始终不忘初衷。”
顾策还是答应了太子的请求。
他的家族不涉储争,可他所敬重的族叔白川君却一直致力于扶助太子,这当然也取决于陛下的意愿,忠事于君王,就必须恭顺于王命,而且太子的贤能看上去的确远胜于二、三两个有权阀扶助的皇子,唯有心宿君……
单论贤能,心宿君具备与太子较力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