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狗扑击赵黑虎,楚天背后一剑将其刺伤时,三十条劲装大汉借着狼群的脚步声,在密林中快速的穿梭着。
李啸鲮等州兵官兵被狼群震慑时,三十条劲装大汉站在密林边缘,借助树荫黑影藏住了身形,悄无声息的从背后抓起了一张造型奇异的强弩。
强弩形如飞鸟,下方有着硕大的弩箭匣子。
强弩弓臂长有四尺,黝黑发亮的弓臂分明不是金属铸成,略微弯曲的弓臂上依稀可见一些扭曲的奇异纹路,上面镶嵌了一些细小的晶石,却唯独没有弓弦!
李啸鲮大声呼喝,要州兵战士迎战狼群时,大汉们手指在弓臂上重重划过,‘嗡嗡’轻响被李啸鲮的大喝声掩盖了过去。弓臂尽头同时喷出一道红色光线,急速震荡的红光发出细微声响,组成了强弩的弓弦。
不需要大汉们动手,弓臂自行弯曲,红色光线凝成的弓弦拉开到极限,‘咚咚’闷响不绝,强弩剧烈的震荡着,一支又一支尺许长短的金属弩矢连绵不断的轰了出去。
强弩的弹射力量极强,反震之力也强到了极点。这些大汉一个个膀大腰圆、身材魁梧,双手紧紧抱着强弩,将弩身硬顶在腰间,壮硕的身躯被强弩震得不断颤抖,每一发弩矢喷出,他们的身体都不受控制的向后倒退半步。
强弩下方的弩箭匣子里装满了特制的弩矢,每一发弩矢轰出,强弩弓臂上红光流转自行上弦,下一发弩矢几乎是紧追着前一发弩矢的尾巴,继续向前轰出。
反震力量太强,大汉们根本无法用这强弩作出精准射击,他们只是将强弩顶在腰间,微微扭动腰身,将箭矢均匀的洒出了一个硕大的扇面。
弹指间三十张强弩分别喷出了三十支箭矢,整整九百支金属弩箭呼啸着撕裂了官道上的一切。
有州兵举起了重盾,盾牌被射穿了,弩矢继续穿透了铁甲,穿透了他们的身体。
有州兵下意识将兵器挡在了面前,无论是长枪还是大刀、重斧,所有的兵器都被弩矢一击洞穿,弩矢继续穿透了他们身上的甲胄,在他们身体上留下了碗口粗细的窟窿。
有州兵和同伴背靠背的紧紧依偎,准备应付冲上来的狼群。箭矢呼啸而来,将他们糖葫芦一样穿透,弩矢上可怕的力道将他们的身体打飞,他们闷哼着大口吐血,身体犹如风中落叶一样重重落地。
强弩的射击速度极快,三十发弩矢只用了三个弹指的时间就已经倾泻一空。
近百名州兵倒下了,只有两个幸运儿哆哆嗦嗦的拎着兵器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李啸鲮的两个副将倒下了,他们正坐在地上运功逼毒,在乢州营中也算好手的他们甚至没来得及出手,连闪避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射穿了胸膛。
李啸鲮厉声长啸,双手紧紧的握着长戟,戟杆杵在地面上,勉强撑起了他的身体。
刚刚他用长戟打飞了向他袭来的十二支弩矢,却有两支漏网之鱼穿透了他的防御,一支击穿了他的左腿,一支将他的右小腿迎面骨打得稀烂。
左腿只是肌肉被洞穿,拉出了一个极大的窟窿,李啸鲮屏住一口气,还能勉强忍受。右小腿的伤势却让他的脚尖都无法落地,只能勉强坚持着、将伤腿靠在了长戟上。
“杀蛟弩,杀蛟弩!和怒焰冲一样的管制利器,打造难度比怒焰冲还要高出两等!”李啸鲮看着黑黝黝的林子,看着那些纹丝不动的大青狼嘶声怒吼:“是谁?是谁?乢州城,谁有这么大的手笔拿出杀蛟弩来?”
李啸鲮的心中不仅仅是惊惶和疑虑,更多的是惊恐和畏惧。
和怒焰冲不同,怒焰冲堪称傻大笨粗的玩意儿,好些秘术师都能打造,而且锻造的难度并不高。凌氏固然找到了异人锻造怒焰冲,司马太守出身的家族,也没少偷偷摸摸的做这等事情。
但是杀蛟弩的技艺难度就不仅仅是上了一个台阶,杀蛟弩的机括精细异常,所使用的秘术技巧更是精妙精致,寻常秘术师根本难以弄清杀蛟弩的结构奥秘,就算弄到了图纸,也难以找到合适的铸造师将其打造出来。
司马太守身后的家族,也没有这个力量锻造杀蛟弩!
今夜居然还有第三方人,在背后做那黑吃黑的勾当。
而且他们的势力是如此的强大,他们掌握了司马太守都没能掌握的力量。
李啸鲮猛地回头看向了楚天。
四条大青狼死死咬住了赵黑虎的手腕和脚踝,赵黑虎完全失去了反抗的机会,李啸鲮转过头来的时候,楚天正一剑洞穿了他的胸膛。
青色剑光犹如一团流动的琉璃鬼火,刺得李啸鲮的眼睛刺痛异常。
赵黑虎,司马太守背后家族的家将,对司马太守最为忠心的州兵校尉,在大晋也算是军方高级军官的一州校尉,楚天击杀他的时候,表情居然和杀死那些凌氏的私兵没什么两样。
如屠鸡鸭,没有丝毫情绪变化!
杀赵黑虎都是如此这般,那么杀他李啸鲮呢?
李啸鲮感到了一股极大的侮辱,他声嘶力竭的朝着楚天厉声怒吼:“楚天,楚档头!你绝对不只是一个鱼行档头!让本将死得明白,你究竟是什么人!”
楚天收起八面剑,缓步走回了车队旁。
他向车厢下望了望,那些车夫和力夫被他刚刚连续两声虎吼轰晕了过去,此刻所有人都还是口吐白沫的昏厥在地。满地鲜血浸透了官道上的黄沙,这些车夫、力夫身上衣衫都被鲜血浸透,看上去鲜血淋漓很是吓人,实则没有一个人受到半点儿伤。
“嚇,兄弟伙没事就好。这群贼男女都是家里的顶梁柱,死一个,咱白蟒江三大鱼庄里就要多一个寡妇,阿雀又有得忙了。”楚天叹了一口气,挺起了腰身,双手拍了拍袖子,很沉稳的问李啸鲮:“李都尉,死则死矣,哪里有这么多废话呢?”
楚天面带微笑,衣衫干净,风平浪静的就好像一个去舅舅家做客的少年,尽显从容大度。
他根本不像是刚刚亲手格杀了数十名凌家的私兵,不像是刚刚手刃了一员乢州校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