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半山腰处,主持祭祀的旺堆不知何时已发现了这厢的动静,正静静转身相望。
身后的加措等一干分支长老亦慢慢起身,神色莫测各异凝望,缓缓靠近的本支一行人。
雪族爬山如履平地,牧清几人倒也能轻松跟上,只罗才赛戈朗并沈霓裳三人落在后头些。
待沈霓裳三人作为最后一拨儿踏入祭台范围,两方人马已进入对峙状态。
丹增正讨要贡嘎遗物,气势汹汹,斩钉截铁:“……贡嘎乃我部族人,遗物自当归属我部!”
同丹增的盛气凌人相比,雪族女祭司则神情平静,站在丹增身侧,似乎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两方的争执上,一双眸光静静落在祭台上的几件遗物上,目光深幽而长却看不出情绪如何。
其余跟随而来雪族护卫则肃立两人身后一步远,十二道高大身形宛若巨人。
相比对方咄咄逼人毫无客气的态势,旺堆的容色却是平缓克制。
“话虽如此,可先得到贡嘎遗物的却是我们,难道这就不是雪神的旨意?”旺堆语声平和,语意却无退让之意。
此话一出,丹增闻言一滞!
旺堆将雪神搬出来,丹增却是无话相驳。
分支先得到遗物,这的确是事实。
见这句驳得丹增一时无言,旺堆接着缓缓道:“当初你们不肯透露贡嘎离去的消息,甚至三十年来隔绝族人相见,直到数日前,看见遗物才知道他去了何方,是为何而去……族长,贡嘎同我一母同胞,我长他十余岁,我看着他长大,他是我的弟弟,也像我的孩子。我知晓他的性子,也明白他的心事。他留在天柱山,并非是说他就站在你们那方,只不过他身为大祭司弟子,不能有违而已。若非如此,事隔多年,这遗物为何会先让我见到,这是雪神的旨意,也是贡嘎的指引。时至今日,我们之间不需要争吵,需要的是坐下来好好商议才对。”
“强词夺理,一派胡言!谁同你坐下来商议?”丹增冷哼,“我同你们这些叛族者也没什么好说的,来人——东西拿了,咱们走!”
一声厉喝之下,身后两名青壮雪族踏步上前,欲靠近祭台!
“族长!”
“谁敢过来!”
“住手!”
一干分支长老齐齐上前挡在祭台前,加措冲在最前,以身相护,同丹增一行怒目相望。
同时发声的除了加措并另外一个长老,还有丹增这边的女祭司。
两方人马皆是一怔,不约而同朝她看去。
“我乃雪族一百零七代祭司——卓玛。”迎着众人视线,女祭司平静迈出,说了一句后看向丹增,“请大家听我一言,既有分歧,不能立见分晓也不必兵戎相见。族长,不如坐下来再从长计议。”
对于初次相见的女祭司,分支一干长老显然还是心存敬意,听得对方发话内容后,面上的紧绷之色也缓和下来,还未曾完全松缓,谁知下一刻就听丹增冷声发话:“没什么好从长计议的,本该是我们的东西,凭何要同人商议——还不给我拿过来!”
本已顿下的两名雪族护卫旋即大步向前伸手去捞祭台上的遗物,两人身高十二尺还有余,几乎同祭洞一般高,比这边的分支雪族还高足足一头!身高手长之下,即便加措等人阻拦,其中一人仍然轻而易举地快手抢得了那黑木匣子并放在里面的贡嘎遗书!
而加措反应也快,见匣子被抢便先伸手夺了另一侧的莲花,死死护在怀中,而另一名失手的雪族护卫也推开旁边阻拦的分支长老,欲夺加措护在臂弯中的莲花……
一时间变故措手不及,看着眼前混乱成一团的纠缠场面,站在最外围的沈霓裳三人也惊愣错愕。
相视一眼,只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