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一个“事”字还没有落下,周亦白却已经俯身下来,微一用力,将江年打横一把抱了起来。
江年一怔,瞬间心跳跟呼吸都漏了,在人被周亦白稳稳地抱在怀里,开始往病床的方向走时,她才回过神过来。
“周。。。。。。。”
看着头顶的男人,原本江年想要说,周亦白,我没事,放我下来。
可是,话到了嘴边,她却又生生吞下去了。
不是喜欢被周亦白这样抱着,只是,她知道,就算她马上说了,周亦白也不会马上放她下来。
况且,浴室门口到病床,不过六七米的距离而已,这一点的距离,她又何必再挣扎。
抱着江年,那么自然而然,无比习惯的,动作无比小心又轻柔的,周亦白将江年放到床上坐好,然后,又蹲了下去,去替她拖鞋。
江年看到,一双腿赶紧缩了起来,蹙眉道,“周亦白,我现在已经醒了,没事了,你不需要什么事情都替我来做。”
“我愿意,从今往后,无论什么事情,我都愿意替你做!”江年的一双腿缩了起来,周亦白就蹲在她的面前,仰起头来看着她,黑眸灼亮,无比温柔,低低沉沉的嗓音,格外认真,又坚定有力。
江年看着他,忽然就有些烦。
她不习惯这样的周亦白,也不喜欢。
“周亦白,如果你是因为我推开了你,替你挡了车,在床上躺了四十几天才醒过来,所以你才这么无微不至的想要照顾我,体贴我,想要感激我,报答我,那大可不必,真的没有必要。”
——因为推开了你,替你挡了车,所以要感激我,报答我。
看着江年,周亦白那无比灼亮的黑眸,渐渐便黯淡了下去,无数的黯然在他的黑眸中涌起。
有自责,有愧疚,有亏欠,有后悔,有心疼,有怜惜,但更深的,是爱。
从江年离开他的身边去巴黎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很清楚了,这辈子,江年才是他身上缺失的那根肋骨。
只有江年在他的身边,他才是完整的。
“阿年。”就蹲在江年的面前,周亦白抬头看着她,伸手过去,握住她消瘦的小手,努力扬起唇角,笑了笑,却全是苦涩的味道,又继续,无比艰涩地道,“再给一次机会好不好,就一次,一次就够了。”
江年看着他,眉心一直轻蹙着,那双黑白分明的无比澄澈的眼睛里,却没有一丝情绪的起伏,只是淡淡问道,“那叶小姐呢?那你之前所有发过的誓,做过的承诺呢?”
周亦白看着她,慢慢的,便猩红了眼眶。
在雾气氤氲眼眶之前,他菲薄的唇角讥诮一扯,低下头去。
但很快,他又抬起头来,看向江年,无比肯定地道,“我什么也不想管了,我只想要你,要你永远都在我身边。”
会天打雷劈也好,永远立不起来绝后也好,什么都好,现在,他只要江年,哪怕只要天天能看到江年,和她什么也不做,他都觉得足够了。
江年看着他,却是无情又坚定地摇了摇头,“对不起啊,我做不到。”
做不到留在周亦白的身边,和他做一对恩爱夫妻,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周亦白看着江年,却是扬起唇角,笑了,近乎卑微道,“阿年,你现在做不到没关系的,我们慢慢来,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嗡——嗡——嗡——”
这时,周亦白放在不远处小圆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江年抬眸看了一眼,尔后微扯一下唇角,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道,“你有电话。”
但周亦白却仍旧蹲在她的面前,看着她,倔强地不肯动,似在等着她点头般。
但江年又怎么可能点头!
“万一有什么急事呢,先接电话吧!”江年无奈,只得又道。
“好。”周亦白这才又答应一声,站起来去接电话。
是周柏生打来的,周亦白立刻接通了。
“爸。”
“亦白,小年醒过来了吗?”手机那头,刚刚从外面回来的周柏生听说了周亦白打电话回来,让厨房给江年准备吃的送去医院,立刻就打周亦白的电话。
“是呀,阿年醒了。”看着江年,周亦白点头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