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路心里想的可不仅仅与妖魔鬼怪较量,还有修行者,修行者,才是天下百姓真正的敌人!修行者不除,天下难安!
浩哥儿以前曾经隐隐听郭大路提起过热兵器,说拿根空心的铁棍儿,放入子药,临阵施放,声如霹雳,射出的铁丸可开山裂石。
他是见过黑火药开矿之威的,因此对热兵器极是神往,此物一出,自己珍如性命的用风筝线、偏心轮做的宝弓,真是连草芥都不如了。
可万万没想到,这用来治心绞痛的甘油,居然是热兵器必不可少之物,郭大哥真是神了!世人哪里想得到,这治病的药,却也能用来杀人的!
浩哥儿将手里的名帖一扔,笑道:“让那些大人老爷们干等着去吧,我炼制出来的甘油就是一滴也不给他们!”
郭大路笑道:“这又何必如此?硝酸甘油做成药物又能耗费多少?而且这药毕竟用来救命的。这样吧,你告诉那些来求药的,这甘油用金银珠宝来买我却是不卖的,我只要土地、矿山、林地,就算贫瘠一点也可以。”
浩哥儿稍一想就明白了,拍着手道:“我知道了,郭大哥在义学课堂上讲过,金银财宝只不过是货币,土地矿山林地却是生产资料,货币对我如浮云,重要的是掌握生产资料。那些贫瘠之地,只是原主人愚昧,不知如何开利用,可我科学门却有郭大哥传授的种种知识,可以变废为宝。如那煤一物,千万年以来,有谁知道此黑石是可以烧来取暖的?郭大哥明了煤饼、煤炉,不仅便利天下人,更是大其财,就连那没卵子的吕公公,也因此富可敌国呢。只不过,他是绝了后的人,赚了这样多钱又带不到棺材里,可不知今后便宜了谁。”
郭大路笑道:“吕岳定公公虽然是个太监,人品性却不坏,浩哥儿你这嘴也太损了点,这次甘油试药,他可为此出了不少力呢,如果是我们自己找心绞痛的病人,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这样多的试药的病人。人家残缺的只是身体,并不是心性,更何况,谁说做了太监就不能有后人,哼哼,我有的是办法让太监生出亲生子息呢,甚至可以要男得男,要女得女。”
就在这时,扑通一声,门外一个半阴不阳的声音急促地道:“后龙先生法术通天,无所不能,在下吕岳定还请后龙先生大慈大悲,赐在下这无根之人一个儿子!”话音刚落,就传来咚咚之声,紧接着,传来郭兰英慌急的声音:“唉呀,吕公公,你不要磕头啊,啊,不好,这血都磕出来了!”
却原来,吕岳定被几个有交情的朝中大人子弟门下恳求不过,亲自上门找郭大路请赐甘油,在门口听到了他口出狂言能让太监有子息,这太监绝后是后宫众公公们最深的隐痛,就算他们得了圣上的宠信,在士大夫们面前不可一世,可一说到没有后人祭祀,顿时心如死灰--今世再显赫的富贵,在绝了后的下场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因此故,吕岳定听到郭大路居然能让太监有后,不管不顾,直接就在门口跪了下来,大磕其头,而在此前,他见证了郭大路传出的神豆、炼制的甘油,活人无数,救人绝境,也只不过赞声好而已。
郭大路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居然被吕岳定给听门缝听见了,只不过,他的家里整日价有人来来往往,也根本不存在门禁一说,王德恩这个名义上的仆人到处乱跑,家务事干得还没郭进多,所以连门口一个管门的都没有,这才让吕岳定直入卧房门口。
郭大路无奈地叹了口气,对浩哥儿道:“你先去办事吧,告诉那些求药的,半旬之后就有仙药出世,只不过只能以土地山林湖泊来换,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浩哥儿自去了,出门时,那吕岳定还在咚咚磕头,旁边的郭兰英怎么劝也劝不住,她一个姑娘家总不好去动手扯一个太监,急得双手双脚都没地方放。
浩哥儿也不多看一眼,擦身而过,既然刚才郭大哥说,他能让太监有子息,那就一定能!郭大哥就算是说他能让太监重新把那根阳货重新长出来,浩哥儿也是深信不疑的。这世上有郭大哥办不到的事儿吗?如今郭大路就算告诉浩哥儿,他能十月怀胎生个孩子出来,浩哥儿也信!
郭大路扬声道:“兰英,把吕公公请进来吧,绞把毛巾,给公公擦把脸。”
郭兰英给吕岳定净了脸,在额头上擦了酒精,包上纱布,这才让他见了屋。
郭大路看着头上包得跟印度阿三一样的吕岳定,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但立刻因为抽动了脸上的皮肤,痛得直抽倒气。
吕岳定忙又跪了下来:“在下一时心急,劳后龙先生费心了,耽误了先生静养,罪过罪过。”说着,又要跪下磕头。
郭大路忙道:“得、得、得,吕公公,快起来吧,你再磕头,我可就一撒手,什么都不管了。”
吕岳定眼睛一亮,忙道:“我不磕头,我不磕头,后龙先生,您、您真的能让我有子息?”
郭大路一咧嘴:“合着你根本就没有确认我有没有这本事,就磕头啊,你就不担心我只是瞎吹牛?”
吕岳定叹了口气:“我等刑余之人一生无后,是最大的缺憾,就是死了,也不能见祖宗于九泉,所以只要听到一点点的希望,都愿意拼了一身富贵去求。”
郭大路摇了摇头:“我说你们什么好呢?你们这些太监啊,原本都是正常人,可为了荣华富贵,而净身入宫,等到得了权势了大财,又想着能够重新当个健全的人,这不是来回折腾吗?我听师弟李华说过,当今圣上是仁心爱民的,曾经下过多道诏书,命民间不得自残入宫,可是依然有人走这终南捷径,挡也挡不住。以至在京城皇宫旁边,有许多净了身又没有选入宫的,在那儿搭了窝棚度日,只等哪一天宫里缺人,挑上自己。”
吕岳定涨红着脸:“是,的确有些人净身,是为了富贵,但是还是有很多小太监,是被自己的父母送到净事房一刀割了的,他自己年纪还小,如何知道净身的苦处?我小时候也是山野里乱跑的孩子,想撒尿了拉下裤子冲着溪水就是一泡尿。只是那一年闹饥荒,地主又来逼债,如果还不上钱,不但要夺了我家祖辈传下来的坡地,还要拿我娘和我妹妹卖给人牙子,我爹不得已,才将我净身送入了宫里,换了银子,这才没有家破人亡。”
郭大路倒不知道,吕岳定居然也有如此悲惨的往事,他忍不住问道:“你家欠了多少银子,以至于要被夺地掳人?”
吕岳定颤抖着伸出了三根手指头:“我爹过冬时借了地主三两银子,扣了利钱,实得二两三百文,利滚利的羊羔息,到了次年秋收,就成了一百一十两!咱家起早贪黑种的田收的粮,都不够还利钱的!”
郭大路默默无语,良久长叹一声:“你也是穷苦人出身啊。”
吕岳定老泪长流,抹了抹泪:“其实宫里的,大多是我这样穷苦人家出身的,实在是走投无路,谁愿意将自己的孩子像牲口一样被割上一刀?我自进了宫后,虽然为了向上爬,使了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祸害过他人,但是,却绝对没干过对不起老百姓的事。”
郭大路点点头:“我倒是听黄学恒说过你的事,你身为当今圣上最宠信的太监总管,名声却是不错,就是那几座矿山也是你掏了银子买下来的,不像有些官宦人家,一文钱都不掏,直接把矿山抢了的,吃相那个难看啊。”
吕岳定眼巴巴地注视着郭大路,听他语气缓和,忙道:“还请后龙先生看小人为人本份的分上,施展神术,让小人断根重生,留一缕血脉在世间。”
郭大路挠了挠身上痒的皮肤,沉吟道:“断根重生?这个我倒是不会--”
他一语未了,吕后定忙道:“不能重生,那将原来的接好也行的,我爹将我的那话儿藏在老家的一个坛子里,用石灰盖着,并没有烂掉。”
郭大路脑海里闪过一个用石灰腌了数十年,如同老咸肉一样的玩意儿,一咧嘴,连连摇头:“你那话儿就算留下来,也无法重新接上去的,我知道一些断肢重植的法门,但必须是离人体时间不长,在数枝香内重新施以手术,那才能成功。这断肢离人体时间一长,肌肉、神经、毛细血管都已经腐烂,是无论如何接不上的。”--郭大路对断肢重植只知道理论上可行,他根本没那个手术的能力。
其实就算是断肢重植,这下体的话儿,却也是失去了机能了,用来撒尿倒是可以,想行房事却是万万不能。21世纪也有类似的手术,但没有一例能在术后恢复****功能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