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当初乔钰预测过,按照厂子稳步发展,他们这边的房价肯定会暴涨。
老人不必留守在家,年轻人更不用外出打工,只要守着房子,即便不在厂里上班,也可以靠收租过富足的日子……
完了,从取消周军的岗位,辞退周二妹后,全完了。
村长出了门,带着这群中年男去电话亭,“走吧。”
“村长,上哪儿去?”
“给二妹打电话,免提,你们也听听她怎么说。”
村长没有周二妹的号码,只好去问周泽国要。
周泽国哪能轻易给?
家里现在最出息的便是周二妹。
二妹跟他提过,以后在家里和儿子儿媳相处不融洽,她会接他和周大嫂去京市,前提是彻底与两个儿子决裂,以后不会贴补两个儿子。
周泽国年纪越大,脑子越清醒,知道亲娘现在过得是贵妇人的生活,他也想啊!
没法彻底抛下两个孩子,又不想得罪唯一出息的闺女,就只能带着周大嫂在村里耗着。
对周二妹的私人电话,周泽国护得严得很,谁都没告诉,就连周大嫂都不知道。每次都坐好几趟车,去市中心打的电话。
听完村长的来意,周泽国还犹豫。
村长:“放心,打完这个电话,就恢复出厂设置,删除所有记录,不会给二妹添乱的。”
周泽国犹豫了下,答应了。
电话打通后,周二妹清脆的声音传来:“喂?”
“二妹,是我。”
“爹。”周二妹兴致不高,“又是回家过年的事吗?怕是不行,今年厂子里忙。”
“不是,是村长想跟你说几句。”
周二妹沉吟许久,道:“行。”
村长才搓了搓手,道:“二妹啊。”
“村长。”
“村里的厂子不行了……我们在电视里看到过你,被评为杰出企业家,你看你能不能……接手……”说到最后,村长都闹得没了脸。
周二妹也是看他年纪大,耐心等他说完,才搁下钢笔,道:“村长,做人不能这样。”
周二妹:“当初为了提拔咱们大队,二婶既出钱又出力。我很庆幸,后续厂子发展,二婶没管,不然赚钱的孩子落入外人手中,让旁人摘了果子,二婶该有多心寒?
即便这样,咱最穷的大队,也发展得不错吧?
可当初,取消周军大堂哥的技术岗,逼我退位让贤的借口是我一个丫头片子难当大任,村里有谁站出来为我们说过一句吗?您和支书有为我争取过什么吗?
但凡厂里的员工联合抗议,站我和大堂哥这边,我们都能看到大家的决心。
可大家觉得大堂哥无足轻重,甚至还有人对他不能到岗上班却领高额工资一事不满。对我到处谈生意,拉资源看不到,始终觉得女娃娃不如男娃娃,我不堪重任……
现在大堂哥担任大会堂主厨,出的书得到追捧;我也成为杰出企业家,得到官方采访。
大家终于看到我们的价值了?
不,我们本身就是努力奋斗,是有能力的人。不需要你们看到价值,我们本身就是有价值,是对社会有贡献的,只是在小地方绽放的光芒小,来了大城市,大放光芒罢了。”
周二妹说这些的时候,很平静。
实际上,她很少回忆起在村里的事了。
在顶着非议时,她逆风而行,其实是困难的,是难受的,无论是身心,都备受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