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知道了。”杜瑞点点头。
苏信这才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这位老岳父是君子,既然答应了他,必定不会失言。
他完全没想过,杜瑞说的是‘我知道了’,而非我答应了。
玩文字游戏,杜瑞能甩他八条街。
他这才把昨日与皇帝的谈话内容与杜瑞讲了一遍。
然后又小心翼翼地看着杜瑞道:“岳父大人,您说陛下话里的意思是不是欲行废立之事?”
杜瑞也被苏信话中的意思震惊到了,他没想到皇帝居然会把这种机密的事情,告诉苏信这么个小小的闲官。
他皱着眉沉思了半晌,这才开口:“你是不是觉得这是件大好事?”
苏信的脸皮不自觉地抽了抽,目光躲闪,不敢看杜瑞的眼睛。
见到他这副模样,杜瑞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轻叹了口气道:“上次青竹出事,皇帝都没有借机轻言废立之事,可见他心中并没有下定决心。
他如今跟你说这话,未必是那个意思。
此事对离儿来说,也并非好事。于你们宁远侯府而言,更是祸福难料。
你要知道,你在朝中并无实权,而皇家内部的争斗更是残酷至极,不是你死便是我活。一朝不慎,轻则株连满门,重则九族尽灭。
在此事上,你与我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可明白?”
苏信点点头:“小婿明白。”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若自身没有足够强大的势力,便会犹如幼儿怀抱赤金行于闹市,必会招来歹人觊觎甚至抢夺。
正所谓身怀重宝,莫行夜路,这个道理你可明白?”杜瑞再次问道。
苏信脸上顿时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他明白杜瑞的意思。
以他们这样的家世,若是真出了一个皇后,那必定会有人千方百计地寻他们的麻烦。以他们如今的实力,根本不足以应对这些算计。
苏信心中更加惶恐:“岳父大人,这,这可如何是好?陛下已经说了那样的话,我,我,这,这。。。。。。。”“莫急,容老夫仔细想想。你先回去吧,此事万不可再让别人知晓,否则说不定赐婚圣旨还未到,你们家中便会先遭遇不测。
你应该知道,窥视那个位置的人家不在少数,有些人家不是我们能得罪得起的。”
“明白,明白,小婿明白。”苏信连连点头。
“以后再有任何事情,立刻过来告诉我,千万不可自作主张,知道吗?”
“是,小婿谨记。”
苏信白着脸从杜府离开,回到家中。
此时的他,终于从被天上突然掉下来的馅饼砸中的狂喜中清醒了过来。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杜瑞目光闪烁不停。他与苏信不同,近日朝堂风向的变化,他一清二楚。
皇帝近些时日身子似乎较以前好了许多,做事的手段也较往日不同。
太子与二皇子两方提出的政见均被他一一驳斥,连带着两人在朝堂之中说话都没有以前那么好使了。
按如今的情景来看,皇帝显然并没有打算将大位传于太子或二皇子其中一人。
照这么说来,皇帝对苏信所说的那番话就很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