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江之野带我去吃了学校附近的骨汤拉面,大概是太久没有吃过又热乎又美味的饭。
我躲着陆随,总是错过江家的晚饭时间,陆随为了整我,从来不给我留吃的。
而我妈,更是不管我。
所以面前这碗面,我吃得不顾形象。
江之野在我对面点着了一根烟:“江家连饭都供不起了?”
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江之野语气里带了丝无奈:“不怕我也是陆随那样的人吗?”
我摇头:“你和他不一样。”
“这么相信我啊。”
他笑了笑,抱着胸靠在了椅背上,嘴里叼着根烟,浑身上下都痞里痞气的。
单论形象,确实不怎么值得相信。
但我莫名地相信他。
江之野又开口道:“没人和你抢,吃慢点。”
我的眼泪突然吧嗒吧嗒掉进了面前的碗里。
江之野微微不耐烦起来:“怎么还哭上了,学校的人欺负你怎么不见你哭。”
大概眼泪被憋了很久很久,终于流了出来。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我的眼泪变本加厉地流了下来。
江之野啧了一声,从桌子上抽了一张纸巾递到我手上:“哭什么?”
我隔着泪水,隔着面前面碗冒出来热气和江之野手里的烟雾,少年的面容看得不是很真切。
自从父亲不在,从来没有人问我哭什么,怎么了。
哪怕是凶巴巴的。
“你的烟,呛到我了。”
江之野突然笑了一声,把手里的烟掐灭在桌子上的烟灰缸里,声音带着笑意:“真麻烦。”
“乔年,你可真有意思。”
听他逗我,我吸溜着鼻涕,冲他露出了笑容,发自内心的。
江之野瞥了我一眼:“真丑。”
我和江之野就这样认识了,他见到了最狼狈的时候,我窥探到了他不外露的温柔。
吃过饭后,江之野跨上了自己的大摩托,冲我摆了摆手:“要送你吗?”
我摇了摇头。
江之野看了我一会,看我没有别的反应,他发动了车子,引擎轰鸣了几声,离开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不见。
陆随说,让我回家等着瞧。
我今晚不想回家,不想看见陆随,但我无处可去,我身上的钱,也不足以去酒店住一晚。
我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走。
又是一阵引擎的轰鸣声,急刹车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来,我回头,就看见戴着头盔只露着一双漂亮桃花眼的江之野。
他的声音闷在头盔里:“和我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