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
她耐心说、反复说,陆骏不会驳她。
春晖园。
陆念一进正屋就歪在了大躺椅上。
定西侯几次想与她说话,见她一副谁都不搭理的模样,也就作罢了。
不多时,酸菜面做得了送来,定西侯正感叹酸得开胃,就瞧见阿薇拿了一陶罐进来,陆念接过去、从中舀了两大勺入碗。
红通通的,看着就辣。
陆念吃得心满意足,连面带汤用得干净,放下筷子又往寝间去。
柳娘子只让阿薇盛了半碗,亦吃完了,道:“她的手定是伤到了,我进去看看她。”
定西侯点头。
桌边只剩下祖孙两人。
定西侯轻咳了声,道:“你们母女两人都信赖柳氏。”
“姨娘心善,待母亲真心,”阿薇喝了口汤,径直问了,“外祖父,凡事有因果,与姨娘亲厚是,与侯夫人水火不容也是。”
定西侯讪讪。
“砸长辈屋子,换在哪儿都说不得理,只是母亲身体缘由,才得今日之果,”阿薇说到这里笑了起来,可惜这笑容算不上畅快,“您怕刺激母亲,由着她撒气,可我更怕她受刺激,便说那些账目,外祖父,孰对孰错,就算我讲得没有那么明白,您应该也有数了。”
和稀泥,不是长远之道。
定西侯才松散下来的筋骨又绷住了,上了年纪,真是哪哪都痛!
“岑氏说了容她回忆些时日,”定西侯严肃起来,“衙门问案子也没有只听一方的道理,得让她说的。”
阿薇哼笑。
她对定西侯的反应并不意外。
或者说,本就在意料之中。
桑氏处理完事情过来给定西侯回话,一进屋正逢上这不太自在的气氛。
“母亲说什么,侯夫人说什么,都不要紧,”阿薇只看了眼舅娘,又继续朝着定西侯,她笑意嘲弄,嘴角一弯,把陆念阴阳怪气时的模样学了个十成十,“您愿意信什么才要紧。
侯夫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不信您到了现在都看不出一丁点端倪来。
话说回来,嘴上信的与心里信的,谁也没说必须对得上。
您有您的考虑,骗骗我母亲没关系,别把您自个儿都骗了。”
定西侯:……
吃人嘴软,罢罢罢!
桑氏不能似阿薇这般肆无忌惮,只硬着头皮说:“婆母那头安顿下了,秋碧园明日再仔细收拾……”
定西侯道了声“辛苦”。
桑氏禀完就走,回到自己屋里,陆骏面对着一桌子菜、食欲不佳。
“母亲很是伤心,”他叹了口气,“也不晓得大姐如何算的帐,一团乱。”
桑氏斟酌着用词,道:“我刚去春晖园,听侯爷那口气、不会把大姑姐怎么样。”
“她毕竟有病……”
“仅是疯病,侯爷会纵着她真把秋碧园砸成那样?”桑氏极其谨慎,浅浅示意,“世子您来得迟,没有听得全貌,那些账确实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