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劲带着狠劲,起初常安还能忍着,可连续被砸了几下有些吃不住了。
这丫头是真打算往死里揍呢。
“行了行了!”常安抓住她的包带子,动作被牵制住了,常佳卉又拽了两下,没拽得开,倒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最后是常安把人扶住。
“打两下解解恨就可以了,还真下得了手!”
她一边揉着自己被砸疼的肩膀,一边依旧拽着包带子,常佳卉这才消停下来,两人目光对望,先是眼圈红了一把,湿润透出来,眼看就要哭了,可常安突然在包上拍了下,“你这包是鳄鱼皮的吧,材质这么硬,打人疼得要死命!”
原本应该挺伤感的重逢场面,被她这句话一下子转了画风。
常佳卉没忍住,嗤地一声就笑了出来。
她笑常安也跟着笑,面对面的,笑到后来眼泪也随之滑落下来,过路的人都要看她们一眼,估计以为是哪儿跑来的两个傻子。
常佳卉跟常安去了病房。
护工已经起来了,小芝却还没醒,常佳卉走到床边上看了眼。
“好小一只啊。”她一边感叹一边伸手要去捏睡梦中小芝的脸蛋,被常安及时拍掉。
“嘘,别弄她!”
“小气,我就捏一下嘛。”
“有什么好捏,她又不是猫猫狗狗,过来,别吵醒她!”
常安把常佳卉拉到一边,常佳卉瞪了眼,小声嘀咕:“几年不见倒是凶了不少。”
常安兀自笑了笑。
“走吧,找个地方聊聊。”
常安记得前段时间带周勀去涪化的那天也是大雾,今天约常佳卉见面又是大雾天。
这个冬季雾气好像有点多。
常安带常佳卉穿过医院门口那条马路,进了斜对面的一条小巷子。
这个时间点好多餐厅还没开门,对面商场更是没到上班时间,也就这巷子里的小摊和早餐店已经开始营业。
最后常安进了一家店面很小的小吃店。
“进来啊?”她回头见常佳卉还愣门口,招招手,自己已经拉了靠墙一张椅子坐下。
常佳卉是带着一种木愕的表情挪进了店里,还几乎一步一眼,一路过去把小店打量了好几遍。
其实也没啥好打量,就一间很小的铺子,摆了几张桌椅,简陋得甚至寒酸。
“姐…”常佳卉有些不大确定,可常安朝她抬了下下巴,“坐啊!”
常佳卉只能坐到她对面,刚想发话,常安问:“还没吃早饭吧?”
“啊?”常佳卉一脸木讷,还没捋清思路回答,只见常安抬手朝门口招了招,“老板,两碗豆腐脑,两个茶叶蛋,再加一屉小笼包!”
“行嘞!”门口正在大铁锅前忙碌炸油条的老板应了声,很快常安点的东西就端了上来。
豆腐脑,茶叶蛋,还有小笼包,热气腾腾的冒着香味,都是市井里面的吃食。
常安从旁边筷桶里抽了两双一次性筷子,又从小篮筐里拿了两把塑料勺,一人一份分好,再拿小碟倒了一点醋,最后才将其中一碗豆腐脑推到常佳卉面前。
这所有动作她都一气呵成,显然已经对之无比熟稔,可天知道在常佳卉记忆中,自己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姐姐是从来不进这种小店吃东西的,或者别说吃东西了,即使让她进来坐一会儿都会觉得浑身不得劲。
她是长年吃西餐和高档料理甚至需要拿餐巾在膝盖上铺一层的人,可现在她竟然……
“要不要来一点?”常安突然问。
常佳卉的思路被打断,见她正拿着小勺挖了一点辣椒油。
“怎么了,问你话呢?”大概是见她一直愣愣的,常安又问了一句。
常佳卉摇摇头,常安便那那勺辣椒油淋到了自己碗里,整个镜头不出五秒钟,却让常佳卉觉得惊悚。
对,是惊悚。
尽管刚才在医院第一眼见到常安就感觉出她已经变了很多,不是简单的从长发变成了短发,更不是穿衣风格或者样貌,而是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变化,现在这么一看,何止是变化,简直就是颠覆性。
“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