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母亲求到这个份儿上,他又怎么能拒绝。
袖口传来一阵轻微的拉力,赵臻回神,视线朝仪瑄看过去。
仪瑄含笑望着他,眨巴了下眼。
意思是,交给我。
赵臻会意,安慰似的在母亲的背上拍了拍,语气软下来:“娘,这事儿我们再商量。”
太妃也不指望儿子立刻就答应她,闻言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只惆怅的叹了口气。
*
夜里,仪瑄跟赵臻说了下白天的事儿,尤其没忘记太妃喊的那句“仪瑄”。
女孩儿一整天心情都很好,笑眯眯的。
赵臻心想怪不得。
他也忍不住高兴起来,同时心情又有些酸涩。
她要的并不多,母亲喊她一句“仪瑄”,都能让她高兴一整天。
真是傻丫头。
怎么就,这么容易满足呢。
仪瑄说完,见天色不早了,披上氅衣去了太妃那儿。
有些话当着赵臻的面没办法说出口。而且这个时候太妃也该冷静下来了,夜里万籁俱寂的时候,人可以更清醒的思考。
太妃果然还没睡。
坐在床上长吁短叹,反复思考张千源一事。
如果今天温仪瑄没来,她说不定,就真的被郡主忽悠过去了。
郡主的理由看似冠冕堂皇,实则根本站不住脚。两人的谈话,温仪瑄明显占据上风,郡主无力招架。
太妃虽然对仪瑄并无好感,但就事论事,当年的纵火案与张千源脱不了干系。温仪瑄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把当年的事查的明明白白,说到底,还不是希望她这个做婆婆的能少一点儿成见。
错怪了她那么多年,太妃心里也愧疚。
但要彻底改观,那是不可能的。
先帝的死,温芷罗怎么赖也赖不掉。
太妃虽然冷了先帝多年,但作为一个女人,不可能对自己的丈夫没有感情。准确的说,就是太有感情了,才无法接受自己的丈夫跟别的女人亲密。
先帝病重那段时间,她几次想进乾清宫看望,都被北镇抚司的人拦在门外。不止她,所有妃嫔、皇子乃至大臣,都是同样的遭遇。整个皇宫都被温芷罗把持,每天进出乾清宫的只有固定的太医和宫人,再有便是温芷罗和赵晏两人。
先帝是谁害死的,还用说?
太妃经常会梦到先帝,而且多半是噩梦,浑身是血的先帝在向她控诉赵晏和温芷罗的恶行,要她帮他报仇。
每次醒来,她都心生恶寒。
“太妃,王妃求见。”忽然传来丫鬟的声音。
太妃的思绪被打断,愣了片刻,“请她进来吧。”
*
仪瑄并不知道太妃对她的仇恨并不仅仅是因为当年的纵火案,她满心欢喜的以为,太妃已经开始接受她。
只是一时半会儿没有台阶下,顾及面子,才没有表现的太热络。
没关系。
她可以主动一点儿、热情一点儿,慢慢的让太妃的心肠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