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这一番撕人皮面具的新奇景象后,陆洵心中怒火已是消退大半,当即端起桌上侍女端上来的新茶,抿了一口后问道:“此人是谁?”
“此人便是扬刀门弟子鲁松,大人,这桩案子便是昨日鲁松与金致信二人联手而为……”
司空孤还未说完,鲁松便将其打断:
“哼,今日我只不过是来此处看看好戏,不过败在你师兄弟二人之手罢了,如今说我扬刀门为杀人凶手,你可有证据?”
听见鲁松恢复了平常的声音,不再憋着用那种破锣嗓子说话,杨朔便瞪大了双眼,此时他已确认无误,此人果真便是鲁松。杨朔与鲁松在水上交手不下十次,这声音他绝不会认错,对杨朔并不惊疑鲁松为何出现在衙门口,更不惊疑司空孤如何知道此人是鲁松,毕竟他还有满肚子疑惑想向司空孤寻求答案。
自己这个小师弟突然下山出现在扬州,又正巧赶逢漕帮落难,如今或许又能结漕帮之围,世上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么?小师弟莫非如同戏文里那个诸葛孔明一般,神机妙算?
更不用说他怎知道昨日犯案者为何人,若果真是扬刀门所为,嫁祸予漕帮,那么扬刀门又是从何得知陆洵会来扬州呢?
对,小师弟又是怎么知道陆洵来扬州的目的为何呢?
杨朔摇摇脑袋,似乎想要将无数问题清除脑后,专心面对眼下局面,却又忍不住去想这些问题。
而鲁松的问题,司空孤却久久没有给出答案,陆洵也慢慢皱起眉头。
正当陆洵耐不住性子欲开口询问之时,司空孤却突然伸手点住鲁松背后穴道,鲁松便翻着白眼趴倒在地。
“孟元这是何意?”
“且待小民为大人证明。”
言罢,司空孤便让杨朔将鲁松安置到屋内一角。自己则将昏迷不醒的金致信从麻袋中扯出,将他缓缓架起,又连点他左胸、右腹的几处穴位。
金致信浑身一颤,便缓缓睁开双眼,一眼便看见架着他的那人是司空孤,那双眼中便充满惊恐。金致信张开嘴,似是嘶叫些什么,却是又没有半点声音。
在在屋内众人惊疑的目光中,金致信竟然将食指与中指二指伸入口中,待他颤颤巍巍将二指取出一看,整个人便如同被束缚的野牛一般试图挣扎开司空孤的束缚。司空孤眉头一皱,又是连点他左胸处几处穴道,金致信颈部以下便再次僵住,但脑袋却不停摇晃,像是乌龟出壳一般往前拱去,似乎这样也能够挣脱束缚一般。
而杨朔见到金致信二指上的血迹后,结合那从他手中不断冒出的血沫,心里便已猜想到这个少年身上发生了什么,当即压抑着怒火向司空孤问道:“阿元!你对他做了什么?”
司空孤似乎并没有听出杨朔话语中那种压抑的愤怒,面上笑容仍未改:“师弟恐他污言秽语,惊扰陆大人,故在让老孙送他来是做了一些处理,却不料方才惊吓到了大伙,又让他没办法冷静下来,是我所虑实在不够周全。”
杨朔冷笑道:“你说的处理,便是将他舌头给割下来么?”
司空孤点点头,语调没有半丝波动:“正是。”
杨朔闻言便欲怒斥司空孤,却听陆洵那尖锐的声音传来:
“等等,孟元呐,我怎么没弄清楚,你都割下了他的舌头,他现在口不能言,又怎么让他怎么证明呢?”
陆洵并不在意金致信设有有没有被司空孤割下,他只是在心中愈发觉得司空孤这个小子有趣。自见到司空孤后,这个小子乍一看上去文质彬彬,谈吐举止又比寻常年轻人老练,就其对建安军的了解看来,其背后藏着的势力也令人捉摸不透,如今又表现出心狠手辣……
“江湖中竟是出了这般人物?他今日来此,所谋者果真只是为救漕帮脱困?不过……这倒也算是帮了我的忙,不过若他若知道我此番来的真正目的……”
陆洵尽管还是一副和颜悦色模样,却隐隐已对司空孤动了杀机。
“大人,指证方法多种多样,小民有其他法子。”
司空孤回应陆洵发问后,便不再搭理杨朔,当即转头对恨不得生吞自己的金致信道:“你的同党已经招认了,你却仍不敢认么?”
金致信眼中露出深深的疑惑,似是不明白此话的意思,却又听司空孤道:
“小子,昨日你去往漕帮分舵,当真以为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么?我便直说了吧,鲁松已经招了,你如果要招的话就点点头好了。”
见到司空孤这般和蔼的“拷问”,便是满腔怒火的杨朔也心里也觉着好笑,可金致信闻言却将眼睛睁得浑圆,死死盯着司空孤,仿佛是不相信司空孤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