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我暗暗在心里抱怨了那么多话,终究没有勇气能坐下来冷静的跟老傅谈一谈,我也确信他不会看不穿我心里的难过,我需要的不是我主动去索取的爱,我觉得那样都太没有意义了,简简单单的一份偏爱而已、哪怕只是那一刻,老傅想给随时都可以,而且父亲对于子女的爱本该是天性,不是在一个人本能之外额外争取的。
既然还需要争取,说明他的心早就已经偏了,我再去无理取闹倒显得我不够懂事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梁森和柯柯好不容易团聚,一般事情上我就不想打扰他,于是走前还是叫他留在家里盯着局面不要太乱就好,至于带我回家这件事我还是选择走到门楼下的时候打了个电话给高辛辞。
他没问什么,只是听说我一个人站在门楼下的时候稍微有点着急,不一会儿便赶到了,我见他从车上急匆匆的下来的时候、手上还拿着一件软和的运动外套,他走过来给我披上。
有抱怨又有心疼,可看看我脸上这副受了欺负的表情顿时也说不出什么了,只是抱了抱我,随后轻声叫我上车,给我系好安全带。
一路无话。
我仍旧是从后视镜里静悄悄的看着他,我知道他绝对可以看出我眼底的难过,我总想让他跟我说点儿什么哪怕只是些无用的敷衍的安慰,可他什么都没说,甚至没有再回头看我一眼。
不知道究竟是我的错觉还是别的什么,我总觉得我和高辛辞的关系又回到了原来,就好像今天下午发生的一切都是做梦一样,就这样若即若离、忽远忽近的关系我真的受够了。
终于等到红灯停车的时候我才把藏在心底的话问出口,我侧了侧身:“高辛辞,你还爱我吗?”
他愣了愣,夜半的霓虹灯下太过模糊,也或许是我现在已经没有去分辨人家表情的能力了,是没反应过来还是不愿说,不爱我,那把钝刀都已经深深插进心口一般,叫我彻底喘不过气来。
我错了,或许我从一开始就错了,我早该知道重生不是改命,到最后我都会走到同一个结局的,所以我干嘛还要费尽心思想要去改变什么!我明明都亲眼看到即使我费尽心机所有的事情还是朝着原来的方向走了!老傅的心还是会渐渐偏到澄澄那边,我和高辛辞也还是会走到只剩责任的地步!可我要的从来都不是责任!
这世上我能用各种方式无论是金钱还是感情,我能得到的责任多了,我不想要我的亲情和婚姻到最后也成了责任,我只是想要一个人无条件的偏爱我,可就是从来都得不到……
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局,这日子我还过什么!我不如把所有的一切都砸碎!
“停车。”我先是忍住自己所有的情绪低声说了句,见高辛辞没有反应,我终于崩溃爆发,自顾自的解开安全带大声吼了一句:“停车!”
高辛辞才回过神儿似的,因为还在大马路上,他没有办法真的停下,见我已经开始大吵大闹伸手就要去拉车门的样子,他只能先一手抓着方向盘一手抓着我的手腕,好在在我彻底失去理智之前他将车停在了一个无人的路边,这条路一向没多少人的。
保持着仅存的理智等到车稳稳停下那一刻,我立刻打开车门出去,大步流星的往相反的方向走,我不想回家,我也不想跟他走,我根本不知道我要去哪里,但我只知道我想离开这样的生活,我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我所有的一切回到上一世的轨迹,我真的再也受不了了。
可惜走了没两步我又被拉住,高辛辞急匆匆的赶上来拉住我的手,我拼命的想要甩开他,可我的力气跟他比起来真的差了太多。
“放开我!”
“时时你到底怎么了,你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跟我说啊为什么突然要闹成这个样子!”
“谁闹了?我闹了!你以为我想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你们逼我的!我受够了高辛辞、离婚吧!我早该知道我跟你根本过不下去!”
我硬生生将自己一双手从高辛辞手中拽出来,分离的一瞬间立刻通红,渐渐降下去升起一点青紫的痕迹。
高辛辞听到这儿就彻底蒙了,我看到他这样表情的那一刻,我可恨我第一个想到的居然不是生气或难过而是想笑,我才发现他根本理解不了我的情绪,我憋屈了一年,结果现在才知道他根本都没在意过,甚至突然我会觉得、他是不是觉得这样的日子还不错?因为我怀揣着愧疚之意,自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跟他吵过一回架拌过一句嘴,回回我认输。
他呢?只需要选择接受或不接受就是了,接受,回到从前可以忽冷忽热的时候,不接受,我再哄他几天。
我又想走,这回高辛辞似乎才彻底清醒了,从身后紧紧抱住我,我一步都跨不出去。
“你放开我……放开!”
我拼力挣扎着,可根本无法脱身,硬被他摁着转回来,他稍稍一使力就将我一双手举过头顶,另一只手护在后脑勺上,他将我逼退到身后的树上死死摁住,我尚还来不及睁眼的功夫,他已然贴过来,当温热的唇瓣覆在我嘴角还想叩开的时候,我舌尖抵着往外吐,可他并不死心,我也一时怒火上头,张嘴就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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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的雾气在口中散开,我也分不清是我的还是他的了,只感受到无比的疼痛由身至心,他还不愿意走,似乎腥甜的血滴同泪水的苦涩混淆在一起成了一道美味的佳肴,而这样一点一点的、我也渐渐软了下来,嗓子里有什么东西堵着想要钻出来,紧紧伴随着就是一阵接一阵的心痛。
高辛辞见我没什么抵抗的力度了便渐渐把我手松开,我连最后的自尊也失足落空,原来无论是从天生的力量上或地位,我根本没有反抗他的能力,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可以得到所有想爱的一切了,因为我从一开始也只是他一个猎物罢了,“弱肉强食”的道理也存在在人类的社会,因为他足够强大,所以无论我受过多少委屈藏了多少怨恨,到最后我只要反抗他,所有人都会站出来指责我不知好歹的,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有站在一条平行线上,而且就算我不在意舆论,他自己也足矣扑上来将我捕获,就像如今,或者,没有八年前晚宴上的那杯酒。
我甚至八年了都没有问清,当初他究竟是被酒杯里的迷药逼迫、还是单纯的想要把我留在身边,就这么跟他稀里糊涂的过了七年,如今重生也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一股脑儿的栽倒在他怀里,我甚至都忘了我们最一开始在一起不是因为爱。
我真的快要疯了。
两手松下来抵在他胸口的时候他并不大在乎,只是稍有不满,便也伸出自己的两手紧紧锢住我的腰身和后背,唇瓣松开了,我好不容易别过头去,他又贴住我耳廓,痒痒的触感酥酥麻麻的传遍全身的时候,我连膝盖都弯了,还要靠他那样抱着才稍稍站住,就这样了他还不满足,扒开我捂着嘴的手,忽然咬我耳垂一口,非要听见我吃痛的呻吟才肯罢休。
最后将我松开的时候,我已然是浑身一软蹲到地下去了,头发被汗水沾湿,一缕一缕的贴在额头上,脚腕不小心磕到了树根,火辣辣的疼痛之后泛起红肿,我轻轻依靠在树干上不住的呜咽。
高辛辞大概也恢复了一点理智,蹲下身在我身边静静的待了一会儿、有些手足无措,就这样两相抗衡了两三分钟的样子,他才伸手迫使我坐下,吻了吻我额头,回到车上拿了药油抬起我受伤的脚腕揉了揉。
“我爱你。”高辛辞缓了一会儿才一字一顿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