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我的好孩子,母妃终于见到你了。”良妃喜出望外,冲上去抱住了楚博衍。
叶安歌知道楚博衍从未见过他的生母,如今见到良妃如此动容也算情有可原,可她就是觉得哪里不正常!
母子相认,良妃欣喜地拉着楚博衍的手,走到一旁的桌边坐下,桌上还放着热气腾腾的为皇帝准备的膳食,良妃悉心将一只螃蟹剔好,放进楚博衍的碗中,道:“你快尝尝,南胄御厨的螃蟹烹得极好。”
叶安歌看着两人母子情深,有些无奈地揉了揉额头,这又算怎么回事?良妃莫不是忘了,她现在可是在谋朝篡位的紧要关头啊,怎么还和楚博衍用起膳来了?
而且,良妃是楚博衍的母妃,现下要谋夺南胄的江山,那么她和楚博衍到底该站哪一边啊?真是令人头痛!
这种事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叶安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默默地走向另一边扶起重伤的柳如楠和皇帝。
就在叶安歌刚把两人扶到椅子上坐好的时候,只听“啪”的一声,是碗碟打碎的声音,叶安歌循声望去,只见楚博衍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面色黑沉得能够滴出墨汁来,良妃纤细的身影笼罩在楚博衍高大的阴影之下。
这又是怎么了?
叶安歌不解地望着,只听楚博衍厉声道:“你到底是谁?”
显然良妃也没想到楚博衍的表现,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衍儿,你这是怎么了?”
楚博衍冷冷看着她,眸子中的冷意让人如坠冰窟,道:“还要演戏?母妃和我对螃蟹这种寒凉食物过敏,食之呼吸不畅,面部涨红,可你对螃蟹并没有过敏症状!”
良妃一惊,看向犀利碗里的螃蟹壳,和地上被楚博衍打翻的一整只螃蟹,脸部从温柔慢慢变得扭曲狰狞,仰天大笑道:“不错,我的确不是你的母妃!”
“你到底是谁?”这句话楚博衍几乎是从牙缝中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的。
剧情反转得太快,叶安歌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如果说良妃不是慧妃,那么她到底是谁?
良妃冷冷看着楚博衍,眼中盛着的不再是温暖,而是彻骨的恨意,看来,事情终究还是瞒不住了,隐瞒了十几年的秘密就要大白于天下,反正南胄的江山即将掌控在她的手上,她也没什么好顾忌的,倒不如把这件事说出来彻底了结,“本宫的确是大楚的慧妃,可惜并不是你的母亲。”
楚博衍皱眉看着良妃,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良妃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时间仿佛回到了二十五年前,就连目光也变得温柔起来:“二十五年前,大楚人人皆知国公府有朵双生并蒂莲,姐姐和我,沉鱼落雁,才华横溢,十五岁的大好年华,前来提亲的贵族公子们踏破了门槛,姐姐和我都没有理会,只有这时间最优秀的男子才能配上我们,而我们也很幸运的遇到了那个心目中的完美之人……”
那一年的三月,樱花缤纷,她与其他小姐相约踏青,在那粉红的樱花林中,看到那一袭墨蓝色锦袍的男子长身玉立,就站在樱花林里,一阵轻风吹来,花瓣簌簌飘落,愈发衬得那人龙章凤姿,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只那一眼,她喜欢上了那名男子,只那一刻,她就听见了爱情来临的声音。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先皇的胞弟忠王。”
听到此处,楚博衍和叶安歌相互对望一眼,若说不吃惊肯定是不可能的,他们没想到,那人居然会是忠王,而且忠王和良妃之间还有这么一段感情纠葛。
楚博衍微微眯起了锐利的眸子,问道:“那为何最后嫁给忠王的会是你姐姐谢婉仪?”
“哈哈哈!”良妃突然大笑起来,笑得眼里都是眼泪,真是好久……好久没有听到谢婉仪这个名字了呢,“明明是我先遇到的忠王,可偏偏忠王喜欢的人是她,嫁给忠王的人也是她!从小到大,她已经抢走了父亲母亲的疼爱,为何连我最心爱的男人也不放过?”
楚博衍的脸在良妃的眼前一时变成谢婉仪,一时又变成了忠王,她看着这一张脸,多年来积聚在心口的委屈、受过的苦难在这一刻全都爆发了出来……
“如果没有谢婉仪,我和他会是这世上最恩爱的夫妻;如果没有谢婉仪,我和他已经儿女绕膝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如果没有谢婉仪,我又怎会悲痛欲绝地嫁给皇上?可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就连皇上喜欢的人也是谢婉仪,娶我不过是把我当成了她的替代品!”良妃歇斯底里地怒吼,“既生瑜何生亮,她的出现,抢走了原本属于我的一切,害我失去了这一生的幸福,我当然要报复她……”
这一段爱恨纠葛听得叶安歌紧紧皱起了眉头,但还是捕捉到了良妃话语里的关键之处,问道:“报复?你怎么报复的?”
良妃闻言,美眸之中寒光闪闪,没有理会叶安歌的问题,只是自顾自地继续道:“谢婉仪嫁给了忠王,郎情妾意,幸福美满,可我呢?嫁给了自己不爱的男子,还要应付后宫里的明枪暗箭,凭什么谢婉仪就能如此甜蜜,而我却连一个安稳觉都没有睡过,连梦里都害怕叫出的是他的名字,而皇上不过是为了在我身上找寻谢婉仪的影子,对我不过是虚情假意罢了,多么可笑!”
那些诗,那首歌,甚至那套首饰,原来都是先皇给谢婉仪的,只是人们理所当然地把它们当成了是给慧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