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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之路上。
战铠遇到了所有的敌人。
他所见过的,没见过的生灵一只又一只窜出。也是,他想要违背母树,不就得和全世界作对?
豺狼虎豹,甚至佑胥的人,他来一个杀一个。
尖石磨成的长矛木柄不知道更换了几次,鲜血将石块染成深红,血色甚至已经渗透进石头内部,再也无法清除。
战铠不知道自己在这里攻击了多久。
久到他的眼前出现恍惚。
武妄。
他的祭司,他的爱人,正拿着长矛横在他的前路之上。
为什么是武妄呢?
战铠想着,平复着呼吸。
祝昊一族是母树的造物,所以他早就预设了与族人相抗的时刻。
但是,他的族人这么多,拦在他面前的会是武妄呢?
这可是武妄啊。即便是最艰难的迁徙时刻,他都没舍得让他冲在战斗前线的武妄。
若真的立场相悖,现实里,他也会拦在他的面前吗?
战铠恍惚的想着。
面前的这人太过熟悉,甚至连握着长矛的姿势都与武妄如出一辙。
武妄的眼神中,丝毫不见往日的温和。这样冰冷的、看待仇敌的目光,他从未在武妄身上看见过,即便是以前面对敌人之时。
战铠捂住了胸口。
他扔下了手里的长矛,仿佛放弃了抵抗。
武妄进攻的力度没有丝毫减缓。他不爱死亡,更不愿亲手造就死亡。在以前,他总是优先预设一个不杀的前提,在确认对祝昊没有影响之后,选择放他们一马。
但是现在,长矛的尖端闪烁着寒芒,笔直刺向战铠最脆弱的脖颈。
一、二、三。
战铠轻数着自己的呼吸,然后在武妄近身时闪身,贴着他的后背将他拥入怀中。
战铠轻轻蹭了武妄的肩颈,似是在怀念、铭记这份柔软。
武妄的身手是他亲自教的。
事实上,战铠最容易杀死的人就是武妄。
“对不起。”
战铠闭上眼睛,扣住武妄的右手。弓步上前,左手翻转就带着长矛调转方向,刺入他的胸口。
“但我还会杀了你。”
武妄闭上眼睛,蹲下身,将怀里的尸体平放在地上。
“我杀你一次。所以武妄,我欠你一条命。”
战铠捡起掉落在地的长矛,又一次向前走去。
母树的造物已经杀戮完毕,那么接下来出场的会是什么,母树自己吗?
他想起神秘强者的话,母树也是树。
如何杀掉一棵树?
砍下枝干、挖出根茎、烧掉果实,不然,泥土和水露会赠予它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