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喜着重色,男子玄衣红纹,厚重威严;女子红衣黑纹,鲜艳夺目。秦灵当年一袭赤红长裳,一把“生烟刀”,惊艳夺目,据说邪祟远远见着,都会吓得退散。
当年若没有突遇变故早丧,秦灵的成就绝不在如今的青萍尊之下。
贺嫣不相信冲锋陷阵的女将军会无缘无故离奇早丧,像秦灵那样传奇夺目的巾帼英雄便是死在猎场上都让人无法接受,不应该像个多愁善感体弱多病的深宅女子那样无声无息的没了。
这里面一定有内情。
秦家长姐究竟是如何没的?抑或根本不是没了,而是抛弃前尘遁入世外?
贺嫣倾向于后一种想法。
他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可能先入为主了,自他见到秦烽起,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一直在左右他的判断。
同样是使刀,同样是姓秦,贺嫣仔细辩认过秦烽的模样,不是那种一眼看去就觉得相似的长相,男子与女子身量体格上有巨大差异,即使是亲姐弟也可能长得丝毫不像,但那种与生俱来的气质改不了。
秦烽孤烟刀的苍莽之劲与……他家大师姐长刀的密不透风,虽然手法有异,却有同源之感。
是的,他从一开始的微末的熟悉感,到后来渐渐怀疑秦烽和大师姐之间有什么联系,并且不断倾向于认为秦家长姐便是大师姐。
贺嫣在心里把论证又过了一遍,才谨慎地对解惊雁道:“小师弟,你有没有觉得秦烽像一个人?”
解惊雁平日对世事不以为意,看人皆是轻描淡写,很少多看谁一眼,听小师兄突然问起,认真回忆,却也想不起秦烽具体模样。
一面之缘,又是夜里,看的并不分明。
他有些茫然地回看贺嫣,贺嫣紧张地再问:“凭感觉呢,看到他时,你想到谁?”
解惊雁倒是对秦烽那把长刀印象颇深,想到刀,便立刻想到没少敲打过自己的那把。
无良谷大师姐有一把绣金长刀,舞起来威风凛凛,每一次那刀背敲过来时,解惊雁虽然心中知道大师姐断不会真的使力,但每次那刀落下来教训人的气势,都让他和小师兄忍不住痛哭保证再也不敢捣蛋。
这一引申,便觉得秦烽那股苍莽刀意和大师姐的刀法有些异曲同工……
解惊雁惊诧地张大嘴,道:“大师姐?”
有解惊雁的感觉佐证,贺嫣这才点下了头,道:“小师弟,你去秦家取个东西罢。”
解惊雁从小最怕大师姐,又敬得入心,有关大师姐的事,他总是自动排到最重要的位置,贺嫣这一说,不必言明,解惊雁立刻领悟道:“取秦家长姐的画像?”
贺嫣:“秦家对外称长姐已故,已故之人必有遗像,秦家长姐未出嫁,牌位和遗像肯定入了秦家宗祠,你去看看,最好取来。”
解惊雁拎起送归就要启程。
贺嫣拦了他一下,道:“到了秦地,你可会去寻他?”
解惊雁着急之外,又露出那点少年初陷情网的无措道:“路过之处会寻,不会绕路,轻重缓急我分得清的,小师兄你放心。”
解惊雁离开后,便是等待。
贺嫣便有些坐立不安,大师姐于他们师兄弟三人是不可侵犯的存在,那是不必出刀就能让人闻风丧胆的女将军,那是无良谷的女神。
若是秦家长姐是大师姐,那么“秦灵”变成“秦弃梦”,这中间是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