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影下一照,也看不到什么暗纹,倒不像是他惯常招摇桀骜的作风。
头上戴个金丝镶玉束冠,拿一支金簪定住,簪末一只麒麟栩栩如生,威风凛凛朝天怒吼,眼中镶一对红宝石,闪闪发光。
那是郑天青送他的弱冠礼物。
整个人神采奕奕,仪表堂堂,往那一站,即便不穿得浓墨重彩,也自可迷得大姑娘小媳妇脸红心跳,小鹿乱撞。
郑天青脸色如常,只可惜,令她芳心萌动的那位此刻不在身旁。
看见郑天青,唐碧海眼神晶晶一亮。
他恭谨的与赵翘楚打过招呼,来到了她的身边。
一行人往餐厅去。
长辈们在前面走着,唐碧海在后面跟郑天青小声道:“你今日真漂亮。”
郑天青轻轻一笑,道:“少贫嘴,怎么不见你哥哥嫂子?”
唐碧海努努嘴道:“我娘让他们在里面等着,说你们家来的人不多,我们一股脑儿的全迎在门口看着不像样。”
郑天青听了,心中一暖,又觉得愧疚,事到如今,骑虎难下。无论怎样,今日此行都觉得是在欺骗于人,着实令她于心不忍。
唐碧海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玩笑道:“你要是真觉得愧疚,不如咱们就假戏真做,也当是成全了父母,免得到了最后还要受辜负。”
郑天青略略顿住脚,看向他,表情沉重。
唐碧海担心被长辈发觉,拉着她走,道:“逗你而已,当什么真,还有我在,你不必如此大的负担。”
两人沉默的走了一会,转过回廊便是大厅,他听见了一句低低的“谢谢。”
温柔却清晰。
进了大厅,唐碧海哥哥唐碧涛带着老婆工部尚书之女姚瑞笑意盈盈地迎接他们。
同为工部官员,姚瑞的父亲是正三品的一部主事,乃是郑远琛正上的顶头上司。
郑天青与她原先同在书院,虽不相熟也算有几分交情,心中暗道不好:这几日忙着斗宝,一时疏忽,只顾着给唐夫人带了东西,竟忘了准备姚瑞的份。
虽说父亲不大在行人情往来,甚至与尚书姚家宝略有不和,但是作为小辈,当然还是冤家宜解不宜结。
她悄悄叫了彩月,问:“给唐夫人的镯子你拿着呢?”
彩月道:“在手里呢。”
“没给姚瑞准备,这镯子还怎么送。”
“小姐,我多拿了只紫水晶手钏留着不时之需,只不过盒子没那么讲究,只是个普通木头制的。”
“真的!”郑天青眼睛一亮,“多亏了你多个心眼儿,不然我可难办了!”
唐碧海看她们两个嘀嘀咕咕,也凑过头来问:“怎么了?”
郑天青跟他保持距离道:“没事。”
唐碧海再想问些什么,只听得唐伯母一声笑:“看这两个孩子,感情果真好,凑在一块就说个不停。碧海,快放了天青过来,让你哥哥嫂嫂也跟她说说话。”
唐碧海脸一红,不再说什么,退到别处。
郑天青干笑着过去,道:“瞧我,失了礼数让大家看笑话了。”她先行个礼,与唐碧涛问好,再转过头对同窗道:“好久不见姚瑞了,果真比从前更美了!”
姚瑞美目含笑,道:“又取笑我,哪儿如你名满京城,才貌双全。我听母亲说你还要去参加斗宝,到时我可是要去给你好好捧场加油的!”
“那是自然,天青可就要进我们家门儿了,咱们就是一家人,可不得互相支持嘛!”唐夫人接话,“来年要是你们都能给我添两个大胖孙子,那才真真叫个阖家幸福,安居乐业呢!”
姚瑞看了一眼唐碧涛羞涩地笑,郑天青在一旁略显尴尬。